夏蝉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路上走过来的妇人正是王燕。
她就皱了眉头,回身禀告道,“小姐,真是原来的三夫人。
她怎么出来了,又走得这条路,难道是要去村里?”
小米一听,也是恼了,她瞒着家里人进城寻王燕,就是为了不让家里人跟着烦心,没想到王燕居然找到村里来了。
“停车,若是没认错,就把人请上来。”
马车很快停了下来,夏蝉开门跳了下去,雪融也是跟了上去。
王燕走得腿酸,正是摸汗珠子的时候,突然见到夏蝉和雪融,她认出这两人是跟着娇娇的丫鬟,而且她们身后还有马车,猜出娇娇必定在车上,眼底就爆发出一抹喜色。
这可真是巧了,原本她还犯愁怎么把娇娇骗出来。
不想居然在路上遇到了,岂不是老天爷都站在她一边,替她设想周到了。
“王夫人,您这是要去哪里?
我们小姐有请。”
夏蝉一直在林家伺候,可是太清楚这位原来三夫人的过往了,但心里再是看不起,小姐用了一个‘请’字,她就只能客气三分。
王燕也不是傻子,即便心里一千一万个愿意,也要假意挣扎几分。
“不,我不是来见你们小姐的,我不上车,我要进村儿。”
王燕边说边要躲开,但夏蝉这个暴脾气,哪里会让她跑了,伸手就开始拖人。
王燕假意被扯着走,嘴角却忍不住翘了起来。
慢了一步的雪融恰好看见了,眼底闪过一抹疑惑,但她也没有说什么,上前一起扯了人,直接塞进了车厢。
照旧是夏蝉跟着在车厢伺候,雪融重新跳上车辕,吩咐车夫,“慢点儿走,小姐有事要处置。”
郭大叔自然听命,扯了缰绳,控制着枣红马慢慢在路上溜达。
车厢里娇娇冷着脸望向王燕,问道,“王夫人,我昨日把话已经说清楚了。
但你今日却找来村里,想必是以为我碍于哥哥们,不会把你如何吧?”
王燕翻个白眼,冷哼应道,“怎么,郡主,你这是不打算装乖巧了?
我就说你是林家里最坏的,偏偏没人相信,就是仁哥儿他们三个蠢货也被瞒的死死的,我怎么说他们都不听。
要是没有你挑拨,他们怎么会没有娘!”
“你有今日都是咎由自取,大难临头,你独自逃命了,抛下了夫君和孩子,如今还有脸狡辩。
你真是当我们谁都不能拿你怎么样了,是吧?”
娇娇被气得笑了,也没了耐心,“好,咱们这就进城,我亲自吩咐侍卫把你押送回北茅,扔去含山关挖矿。
你看看,三叔和仁哥他们会不会多说一个字。”
王燕变了脸色,死死咬着嘴唇,好似恨透了娇娇,但又实在反抗不得的模样。
娇娇闭目养神,不在开口,夏蝉却守在王燕身边,生怕她突然抽风伤了主子。
结果王燕倒是能屈能伸,居然跪了下去,“娇娇,当初是我不对,是我贪生怕死。
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们能不能大人大量,饶了我吧。
我真知道错了,我一个人在小院儿,除了吃就是睡,养猪一样,我真是不能活了。
娇娇,求求你,帮我跟家里求求情吧。
我绝对不会再犯错了,我就是想隔三差五的看看儿子,呜呜,我真是没有别的坏心啊。”
王燕说着话,就开始磕头,抹着眼泪,哭得倒也有几分真心。
想起,林家离开后,没过多久就传出在京都封爵的消息,整个北茅都沸腾了,人人欢喜,只有她成了过街老鼠。
但凡知道她曾是林家三房儿媳的,都在背后吐她口水,她去集市买菜都没人卖。
这些还罢了,就是她爹娘都开始算计,把她的银钱和铺子都骗走。
她那时候才想起林家的好,想起夫君和儿子。
结果一路寻来,不想夫君和儿子都不认她了。
她到底做错什么了,不过是不想一起死啊。
谁不想好好活着呢,她怎么就错了?
王燕越哭越难过,渐渐就趴在了车板上。
娇娇想了想,到底不好让她这么哭着进城,太过惹人注意。
何况怎么处置她,还要同林仁林义商量,于是就道,“你先起来,把眼泪擦干再说话。”
王燕却好似听到了什么希望,抬眼望向娇娇,从腰上扯了帕子,攥在手里,想擦眼泪,却又往前挪了挪,继续磕头。
“娇娇,我真知道错了。
你能不能帮我同老太爷求求情,让我再回林家,好不好?
我真的再也不惹祸了,也不惹老太爷和老太太生气了,好不好?”
娇娇虽然有暂时安抚她的意思,却不会答应她这样的要求,沉声道,“不好,你既然主动求去,离开了林家门,就再也不是林家人了。
若是你以后不再惹事,三叔和哥哥们肯定会让你衣食无忧到老。
其余,你就别妄想了。”
“衣食无忧?
就是养猪一样把我养到死吗?”
王燕没有抬头,好似有些哽咽,声音低了很多。
娇娇皱眉,耐着性子劝道,“大越还有很多人吃不饱穿不暖,只要你不惹事,衣食无忧到老就是福气。”
说罢,她望向夏蝉,吩咐道,“扶王夫人起来,给她倒杯凉茶。”
夏蝉撇嘴,实在有些看不上王燕厚脸皮,要重回林家。
还没等她伸手,王燕却自己直起了腰,只不过,许是有些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