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寻冲他露出一个笑容,
“师父,十年之约,我没有失约。”
他说着,取出那坛尘封了十年的美酒:“我来和你一起喝酒。”
谢清让红了眼眶,却叱道:“都十年了还没筑基,也不知道早点回来。”
霍寻侧过头,脸颊在他手心蹭了蹭,低眉顺眼的微笑道:“是,阿寻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
谢清让把他抱进怀里,慢慢的收拢胳膊,直到紧的再无一丝空隙:“回来就好……”
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回来就好。
他声音里脆弱的哭腔太明显,霍寻顿时熄了撒娇的心,紧紧的回抱住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才能安慰他,笨拙的不知所措,心里跟惯了铅一样沉的难受。
谢清让静静的抱着他,下巴磕在他的肩膀上,眼泪慢慢地流下来混入他原本就已经s-hi成了一片的衣服,留下点点更深的水渍。
霍寻也安静的回抱他,不再试图去多说什么,只想就这样一直被师父抱在怀里。
他已经回来了,他再也不会离开师父。
许久,谢清让才勉强收敛了一些自己的情绪,被大喜大悲所占据的大脑恢复了一点清明。
他摸了摸霍寻的后脑,慢慢的放开怀抱,眼睛盯着他细细描摹他的五官。
“阿寻长大了,竟同小时候差别这样大,我险些辨认不出。”
霍寻笑了笑,道:“师父可是嫌弃我现在的模样,刚才差点没一脚把我踢出去呢。”
他略去了被强行扔进血池换血,重塑经脉皮骨的苦痛经历,不想让师父再为他难过。
可是谢清让又怎会不知他受了苦。
原著中主角出场就是拜入栖霞派,在此之前的童年经历都采取了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描写方式,于惊鸿一瞥中轻描淡写的扫过几笔,却也足够人想象出他以前的悲惨经历。
若作为主角,他受苦似乎都是应该的。
可若作为徒弟,他受一点儿苦谢清让都只觉得心疼。
他抱住霍寻的脖颈,将他的头埋进自己的怀里,轻声问他,
“阿寻,这些年,你过的苦吗?……”
霍寻鼻子一酸,心口窒痛,他靠在谢清让怀里,委屈至极的哀声哭泣,就像小时候那样。
“师父……这些年,我过的好苦……”
若不是念着师父,他都不知道该怎么从地狱深处爬上来。
谢清让眼泪又流了下来,心疼的像泡在盐水里一样。
霍寻却不想看他再流泪,他吸了口气,将自己的眼泪擦去,举起起手边的酒坛子:“师父,我们喝酒,我想和你一起喝了这坛酒,这么多年,一直很想,很想。”
谢清让点了点头,接过那坛酒:“好,喝酒。”
他将酒坛上的泥塑拂去,启开酒盖,馥郁的酒香扑鼻而来,很快就飘满整个房间。
没有酒盏,他举起酒坛,喝了一口,然后将酒坛递给霍寻。
霍寻接过来,仰头灌了一口,辛辣的味道直冲入肺腑,口感却绵软醇滑,回味无穷。
他翻了个身,仰面一躺,头枕在谢清让大腿上,眯起了眼睛,笑的开怀:“师父,这是我喝过的最好喝的酒。”
清让低头看他,也笑了笑,拿起手边的酒坛往他嘴里倒了口酒,然后自己又喝了一大口。
“今日开怀,当浮一大白。”
霍寻转身抱住他的腰,低低的笑,肩膀不停的颤抖着。
谢清让又饮下一口酒,头一次,笑的放肆,笑的身体都往后倒去。
霍寻被他托住他的背让他轻轻的倒在地上,然后整个儿压了上来,身体蜷缩,脑袋贴在他的胸口蹭了蹭。
谢清让看他努力的想要像小时候一样扑在他怀里撒娇,却苦于体型无法做到,就又好笑,又无奈。
他揪住霍寻后脑的头发,将他的头往开扯了扯,软绵绵的佯怒道:“小混蛋,都跟师父一样高了就别试图撒娇了,是想压死为师吗?”
霍寻可怜兮兮的哼唧了一声,不甘心的挪开了,深恨自己长的太快。
谢清让拍拍他的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安抚他,他也想填补和阿寻失去的这八年时光,可是也不是这样填补法啊。
他叹了口气,忧郁的道:“阿寻今年才十五吧?以后怕是要比师父高不少呢。”
霍寻也跟着叹气,比他还要忧郁:“师父,我不想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