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湘意只想着叫韦明玄赶快离自己远一些,生怕他突然间发疯伤到自己,连他说了些什么都没有听清楚,便忙不迭的点头了。
韦明玄似乎对她的回答很是满意,面上甚至微微带了一丝微妙的笑意,却叫谢湘意身子抖得更加厉害了,他只做不知,继续问道:“那么,聪明人,一定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是不是?”
谢湘意的眼泪终于难以克制的流了出来,弄花了她精心准备,预备压住阮琨宁的精致妆容,显得狼狈不堪,她哆嗦着轻轻点了点头,只想赶快说完,赶快离他远一点,然后躲得远远地,再也不要见到韦明玄才好。
她现在一点也不想着嫁给韦明玄了,这种人太过可怕,她委实是消受不了,还是留给阮琨宁去受用,互相祸害去吧。
皇后本就一直冷着脸,见着韦明玄对自己的话置若罔闻,对着自己也是视若无睹,丝毫脸面也不肯给自己留,眼底的神情顿时更加冷了起来:“呵,果然是长大了,翅膀也赢了,对着本宫也可以爱答不理,对着自己的母家,也可以趾高气扬了,好啊,真好……本宫自己亲手亲力,花费了多少心血,万万没想到反倒是养出了一只白眼狼来,还真是好得很……好得很……”
韦明玄没有同皇后说话,他的神色有一种奇异的安静,可正式因为□□静了,才会让人更加觉得发自内心的打怵,才会更加不愿意去招惹他,而是只想避开他,离的远远的才好。
韦明玄面色沉静的示意宫人搀扶着着吓呆了的谢湘意退下,便大步走到那只惊呆了的斗鸡面前,手腕用力将那柄剑拔了出来,顺势带起一道寒光,锐不可当的锋利。
那只斗鸡刚才便被那突如其来的一剑吓了一跳,半条魂儿都没了,这会儿眼见着韦明玄把那柄剑拔走,这才猛地反应了过来,两条腿跑得带起一阵风,找了个离韦明玄最远的花丛颤巍巍的钻了进去,如果不是因为不方便,简直是恨不得用翅膀把脑袋给捂起来。
韦明玄也没有去看那只斗鸡,不过是一个被人利用的器物罢了,不值得去费心。
他自怀里取了帕子,细细的将那柄剑擦拭干净,慢慢地走进了内室,眼见着皇后也跟着进来了,这才示意宫人关上门。
他的声音有些低,带着几分前世的追忆,还有些他自己也说不出的莫名的感伤:“母后,我书念的并不是很好,却也有一句话叫做,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再者,哪怕是只有你一个人知道的事情,也万万不要忘了,你头顶还有朗朗青天,脚下还有浩浩厚土,只要做了,总是瞒不了人了的。”
皇后眉梢轻轻地抖了抖,眼底的神色也有些异样,内殿的气氛异常的凝滞,过了半晌,皇后终于冷笑道:“你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有话便堂堂正正的说出来就是了,何必这般含沙射影畏畏缩缩?”
“我的意思是,母后的所作所为,已经要耗尽我们的母子情分了,”韦明玄一手扶额,语气有难以察觉的哀恸,也掺杂着难以察觉的疲惫:“我之前曾经同母后说过的话,母后大概是公务宫务繁忙,所以没有放在心上的,那我便再说一次吧,这也是最后一次了。我心里的位置真的太小,除去阮阮一个人,便再也装不下其他,这跟她没有关系,哪怕没有她,也再不会有别人了。在我心里,她便是同我一体的,您能明白我的一番心意吗?母后对她出手,便是要对儿子出手,儿子自幼学的是忠孝之道,却也不是愚忠愚孝,有些事情,若是真的逼到头上,儿子也未必做不出来。只是,您真的要走到最后一步吗?”
皇后眼眶有些湿,静默的望着他许久,也是黯然神伤,许久才伸手抹去了眼角的泪痕,一字一字的问道:“在你心里,只有这些男女情爱才是最重要的吗?你的生母,你的母族,统统倒是微不足道的东西,是吗?”
韦明玄也觉得眼眶里发酸,同样静默的望了皇后许久,才伸手自怀里掏出几封信来,随手扔到了桌子上头:“母后在深宫难免会孤寂无聊,想找点事情做却是不必了。委实是清闲,只管叫阿玦进来说说话也就是了,没的给谢家的几位族叔写信做什么,远水解不了近渴,他们只怕也是无能为力,不但不能替母后分忧,反倒是容易叫母后徒添心烦,离间了母子情分,也害了我与阿玦的兄弟情义。”
“你居然截了我的信?”皇后的声音陡然尖锐的厉害,语气里带着几分难以置信,她的眼神里瞬间充斥着一种极为狠厉的光芒,喃喃自语道:“谁混账东西,居然出卖本宫!该死!该死!”
韦明玄看着她瞬间狰狞的嘴脸,忽然觉得身心俱疲,反倒是不想再说什么了,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皇后,这个曾经为他遮风挡雨,庇护着他艰难长大的女人。
她并没有老去的厉害,宫里头的女人,哪怕是年华老去,也不会变的太多的,直到现在,她还是可以称得上是端庄秀美的。
单单只看面容,她似乎很是年轻时候的轮廓,可是,韦明玄清楚的知道,到底是不一样了。
现在在面前的这个女人,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愿意无条件为他遮风挡雨,关怀备至的那个女人了。
欲壑难填,如此而已。
韦明玄没有再看皇后,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声音里或许是他们母子之间的最后一点温情,替皇后解了疑惑:“没有人出卖你,只是那些族叔,要比你看的更加明白罢了,他们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