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三拉住他,道:“你要干什么去?”
裴谦回头淡淡的道:“忽然不想睡觉,想去找伯劳聊天。”
庚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我陪你去。”
“……”想要冲他发脾气,但是心中又混乱难受的要命,只好冷着脸,不去理他。
径直向门外走去。
庚三看着他的背影,对于他这突如其来的脾气有些束手无策,之前是想逗逗他,可是现在看来,没戳对方向,反而让裴谦更生气了。
有些宠溺又无奈的笑了笑,跟了上去。
伯劳三人被安排在一楼最里面的房间,他因为是裴谦身边从小跟到大的侍从,这里的人便对他都十分友好。
吃完饭的时候,十分热情的邀请伯劳三人一起来吃。
伯劳并不太适应这些山匪的耿直热情,再者又有裴墨和林石江在,他们不可能在外面和这些山匪一起吃饭,万一有什么地方被他们发现不对,这就糟了。
于是三个人待在房间里吃饭。
还没吃几口,黄鹂便敲了敲门。
门其实是开着的,伯劳一回头便看到黄鹂站在门外面带笑容的看着他,他猛地站起来,看着站在门外的黄鹂,一瞬间心中感慨万千,忍不住眼眶泛红。
黄鹂声音哽咽道:“你还在就好……”
然后看见房间里还有裴墨和林石江,黄鹂听说伯劳是被一个叫石东的青年所救,看这里只有裴墨能稍微符合一点,但是对上裴墨平淡无波的眼睛,浑身一震,一下子又说不出话来。
伯劳走到她面前,道:“你吃过饭没,进来一边吃一边说吧。”
黄鹂看了看里面,摇了摇头,道:“不了,你们吃吧,以后有的是时间好好在聊,我先去看看公子,万一他有什么事找我。”
说完,便对着里面礼貌的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里面裴墨右手紧紧地拿着筷子,在听到黄鹂说要去看裴谦的时候,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向她多问问关于裴谦的事。
他心中担心着裴谦脸上的伤疤,不知道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才问了伯劳,之前在王府中,裴谦脸上并没有那道伤疤,这只能是他离开王府受的伤。
心中不禁担忧震惊愤怒和悔恨各种情绪,都盘桓在心头,让他一口也吃不下去。
明明现在裴谦就在这里,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可是他却不能见到,不能和他说话,不能告诉他自己是他的父亲。
裴墨坐在那里,整个人如同一个散发着寒冷气息的冰块,让人不敢靠近说话。
勉强吃完饭,伯劳忐忑的坐在椅子上,三人之间气氛诡异。
最后伯劳忍不住小声道:“皇上……”
房间门依旧是大开着,坐在里面可以看到外面走动的人,或者是走廊两侧站着的护卫。
每个人都看起来面向凶恶,绝不是好惹之辈。
裴墨明白现在不是激动的时候,他看了看外面的人,冷静道:“这两天先暗中观察,以不变应万变,想办法查一下裴烨在这里发生了什么,其他的等小六他们进来了在说。”
他有多么想现在就和裴谦相认,可是临到近头,却又十分害怕忐忑。
害怕裴谦会恨他,会怨他,为什么现在才来。
裴谦经历了这么多,吃了这么多苦,裴墨只要一想到这些,就恨不得时光倒流,让他可以回到过去,在齐王府的小院中找到裴谦,将他抱在自己怀中告诉他自己是他的父亲,然后看着他长大成人。
可是这一切都已经不可能了。
伯劳欲言又止,想要说要不然再重新做打算,但是因为这是当今皇上,心中的敬畏和惧衣让他什么都说不出口。
他看裴谦在这里,并不是受制于人的,反而生活的很好。
那个山匪,似乎是叫做庚三的,对公子也很好,伯劳想到晚上见到的情景,忍不住脸红心跳,他、他、竟然对公子那样!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和公子站在一起,没有一点违和感,仿佛他两就该天生在一起。
伯劳心中胡思乱想着,现在皇上说公子实际上是他的孩子,公子其实是一个皇子。
皇上现在要下令攻城,说是要救公子,不让他被山匪控制。
伯劳心中担忧,万一伤到公子怎么办?
仅凭晚上所见到的公子,他在这里的情形,这些山匪们都很尊敬公子,万一真的打起仗来,公子一定会站在那个山匪那边的。
但是伯劳不敢劝说裴墨,只能将这些话都憋在心底。
外面渐渐的安静下来,林石江走过去快速的看了一眼周围,并没有什么人在这附近,便将房门关掉。
又走回裴墨身边,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折好的纸,还有一小块墨石,小声道:“皇上,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