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西拿起来看时,鹤荪早已抢了过去,向身上一揣。燕西道:“这要抢什么?我看见了也不会对那个说的。”鹤荪道:“我并不是不让你看,但是……”说到这里,自己就笑起来了。燕西道:“你不是也说不出理由吗?何妨给我看看呢。”鹤荪笑道:“这不是我自己得来的,是我抢得一个朋友的。这相片好是实在好极了。”说时,将相片递给燕西。燕西看时,是赤着上身,光着两腿的一个女子。她身上只围了一个小抹胸,乳峰兀自隐隐突起,除了这抹胸,挡住小小一块肌肤而外,其余完全是露在外面了。下身只穿一条兜肚裤子,只比大腿缝长出一点点。她人是侧睡在一张软榻上,两只白腿,高高地架起,两只手挽到脖子后面,捧了自己的头。燕西笑道:“这不算什么,不过是一张模特儿而已。”鹤荪道:“若是一张模特儿,那就不值什么,比这更公开的,整打的也买得着,何必这样看得重?这是人家小姐自己拍的一张小照呢。你看看那相片后面,写着什么?”燕西在软套中抽出相片来,看那反面,用钢笔写的“浴后”两个大字。又有“鹤荪先生惠存,倩云摄赠”两行小字。燕西道:“倩云是谁?我没听见说交际场中有倩云小姐。”鹤荪道:“这名字自然是随便写的,在这种相片子上,她还能用真名字吗?”燕西道:“那也真叫掩耳盗铃。既然相都照在上边,认得她脸子的朋友,自然认识她,写个假名字,就掩饰得了吗?”鹤荪笑道:“这是各人的意见不同,掩饰不掩饰,我就不知道。你和密斯邱很好,她就是密斯邱的好友。你问问密斯邱,有这个人没有?”燕西笑道:“我管得着这事吗?何必去问。”鹤荪笑道:“你不去问,也就算了。你若去问,包可以问得出许多趣事出来。”燕西道:“那还有两样东西呢?能给我看看吗?”
鹤荪又正要交给他看,只听梅丽在外面说道:“你们看见二爷没有?”鹤荪赶快将东西向身上一揣,便推了门出来,问是什么事。梅丽用手指点着鹤荪道:“你又找麻烦。二嫂说:她的支票簿子,少了一页,猜着一定是你学她的笔迹,盖了她的章图,支款用了。但不知你支了多少?”鹤荪笑道:“这家伙真是厉害!怎么她支票簿子的页数,都常常算的?”梅丽道:“谁像你这样,花钱不用手数呢,你借支了多少?赶快还她罢。她要打电话到银行里去查账呢。一查出来是你支了,这多么寒碜。”鹤荪笑道:“可不少,是一千二百块钱。”梅丽伸了舌头道:“你怎么下这样的毒手?支一二百也罢了,你倒支出一千开外去!”鹤荪道:“也是我气不过。前一向子,我向她通融几块钱零花,一星期就还,她老是不肯。有一天她去了,钥匙忘了带去,在小坎肩袋里,我就打开箱子,拿了支票簿,盖上图章,大大地偷她一笔。料她做梦也想不到的。等到银行结账来了,我给她胡弄过去,两三个月之后,她又坐了月子,这事一定安稳渡过,我白用她一千二百块钱。不料她支票簿的页数,都记着的。这钱我还留着一半没花光呢,退还她就是了。”梅丽道:“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