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少秋凝目看去,只见那人三脚两步从玉皇殿侧门奔出,双目不住的左右顾盼,走到大门前面的平台中间,一只高大石香炉前,又朝左右迅速一瞥,伸手把一件东西放入香炉之中,就急匆匆的退入侧门。丁少秋忖道:“这时快四更了,天色最黑的时候,不易被人看到,此人把东西放入香炉之中,可能是传递什么信号,如果守在这里,不需多少时间,一定有人会来取的了。这人难道是武功门的内奸?”丁少秋不由心中一惊。
丁少秋纵身跃上树柯,隐蔽好身形,过没多久,果见一条人影施施然走来,从树下经过,一直朝玉皇殿走去。此人一身黑衣,面目黧黑,因在黑夜里,根本看不清他的面貌。路也走得不快,但可以从他沉稳的脚步,看得出他身手似乎不弱。
现在他已经走近石香炉前面,躬身拜了下去,这一情形,就是有人看到了,也只当他是来虔诚拜神的了,但他却在躬下身去的时候,头向左右一偏,迅快打量着两边确实没有人,才一下直起身来,伸手朝香炉中掏去,然后极快的塞入怀中,举步朝西首一条小径扬长而去。
丁少秋隐身之处,是在玉皇殿的东首,以丁少秋想来,此人既然从东首来,取了东西,一定仍然会从原路回来,自己只要等他走近树下再现身不迟,那知黑衣人却狡猾如狐,不但不从原路回来,方才走得施施然,并不快速,这回走上西首小径,突然撤腿飞奔,身法极快。
丁少秋暗暗骂了声:“好个狡猾的东西。”一下飘身落地,纵身朝西首小径掠去。吸气腾身,一连几个起落,就已追上黑衣人身后,再足尖一点,凌空越过那人头顶,一下落到他面前数尺光景。黑衣人只觉头顶疾风飒然,一道人影已在面前泻落,心头猛吃一惊,连念头也没转,迅快的身向后转,正待拔脚飞奔。
丁少秋就站在他身后丈许来远,含笑道:“朋友不用逃了。”
“在下为什么要逃?”黑衣人眼看自己已被人家前后堵住,脚下一停,理直气壮的道:“你是什么人?拦住在下去路,意欲何为?”
丁少秋含笑道:“也没什么,只是刚才有人从玉皇殿偷出一件东西,藏在石香炉里,朋友把它捡来了,你只要交出东西,就可以走你的路了。”
黑衣人听得脸色一变,没待丁少秋说完,一声不作,右手抬处,精光乍现,手中已多了一柄短剑,迅疾无俦朝丁少秋胸前划到。丁少秋也不慢,他出手比黑衣人稍慢,但后发先到,一下就点了黑衣人「肩胶穴」,丁少秋伸手从他怀中取出一个寸许长,拇指粗的一节竹筒,往手掌上一倒,立即倒出一个小纸卷来。丁少秋打开纸卷,口中念道:“少林仲子和、六合李瘦石、及丐帮南昌分舵白仰高均于今晚赶来玉皇殿。”下面却没有具名的人。
丁少秋一手夹起黑衣人,飞身纵掠而起,登上小山顶,丁少秋抬手拍开黑衣人背后穴道,却点了他双臂的穴道,才道:“朋友落在我手上,只要好好回答,自会放你回去。”黑衣人望了丁少秋一眼,一声不作的闭上了眼睛。
丁少秋道:“朋友这样不合作,莫怪丁某对你不客气。”黑衣人依然没有作声。
丁少秋道:“我再问你一遍,是什么人派你来的?”黑衣人还是没有说话。
丁少秋冷笑一声道:“你以为丁某不敢对你用刑。”右手抬处,食中二指朝黑衣人喉下「云门穴」上点落。这一指出手不轻,黑衣人身躯一震,突然猛咳不止,随着嘴角缓缓流出血来。那是黑血,比墨还黑的血。丁少秋急忙举手推开他「云门穴」,黑衣人身躯一歪,应手倒地。
丁少秋蹲下身去,用手指探了下鼻息,怒声道:“这厮竟然服毒死了。”江湖上某些黑道帮派,为了怕有人被擒,泄漏机密,凡派出去办事的人,口中都预先隐藏着一颗毒药,一旦被擒,只要咬破药丸,就会立即毒发身死。
丁少秋心中懊悔,伸出手去,迅快的向黑衣人身上搜索了一遍,身上居然什么也没有。可见这帮人心思慎密,防范极为周到。蓦地,尸体上冒着袅袅黄烟呢,啊,一颗脑袋已经不见了。丁少秋迅快退后几步,站到上风头,不到片刻,尸体居然完全化去,丁少秋暗暗心惊不已。
东方已现微明,玉皇殿大门前面,已经有人扫地了。丁少秋举步走下小山,朝玉皇殿大门行去。正在大门口扫地的两名灰袍道人看到他朝大门行去,其中一个口中「喂」了一声道:“这位小哥一清早就进观去,不知要找谁?”
丁少秋脚下一缓,抱抱拳道:“二位道兄请了,在下丁少秋,是找丁老爷子来的,是丁老爷子的孙子。”
那说话的道人连忙稽首道:“原来是丁公子,请恕小道眼拙。”蓦地又迟疑道:“丁老爷子两年前已经过世了,公子难道不知道吗?”
“什么?我爷爷过世了?”丁少秋突闻噩耗,不禁惊呆了。
那说话的道人忙道:“公子莫急,见着邵掌门人就知道了,邵掌门人住在第二进东首的偏院之中。”
丁少秋拱手说了声:“多谢。”疾步往观中行去。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