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颖将银子交给宝屏后,又跳上小舟,到了对岸,抄小路上了山。
花山书院离花山脚还有段距离,从大路走,快的话也要大半个时辰。若是从小路走,也要两三刻钟。
她从书院侧门进去了,一抬头,厨房的杜三娘正拿着一簸箕晒干的萝卜条走过,见她进来,笑着说:“快去快去,我瞧着考生已经排队准备进场了。”
陆颖连忙点点头,飞快的窜过一道道门,一个个院落,最后钻进了一间房,隔着屏风瞧过去,果然外面的考生已经站满了屋外的空地。
她松了一口气,伸手敲敲屏风。
屋子门口的两名夫子回头见她来了,不约而同的露出“终于等到你了”的表情,同时松了一口气,脸上浮起淡淡的笑,然后又恢复了平静,向外面的考生喊道:“开始登记进场考试了。”
考生们都涌了过来,一个一个将自己的报名薄交上,一名夫子将名字和籍贯登记下来后,便由另一位学生送到屏风后,然后由一位年长的学生检查身上是否有夹带之类。
如此也过了半个时辰,放才将所有的学生放了进去。
两位夫子起身走到屏风后,看着陆颖在半尺厚报名薄上做的记号,询问:“今天情况如何?”
陆颖放下手中的毛笔,向两位夫子笑道:“比例与往年相仿,不过因今年报名人数比往年多了许多,想来这一届会大丰收。”
两位夫子点点头,其中一位略清瘦些的向陆颖道:“山长叫你记录完毕后去会场找她。”
陆颖愣了一下,以往考试期间山长从来没有叫过她出面的,不等她再多想,清瘦夫子已经道:“快去吧,说不定山长有事要你做呢。”
陆颖忙应了一声,又赶快出了门。
清瘦夫子望着陆颖的背影,若有所思,又抬头看了一眼刚刚起就坐在椅子上查看报名簿的另一名夫子,似乎有什么要问,却迟迟没有开口。
另一名夫子感应到她的目光,抬起头看她一眼,似乎猜到她心里想的什么,只是冷冷哼了一声,随即又低头看手中的东西。
清瘦夫子见她不准备回答自己问题,轻叹一声,摇摇头,对外面恭立着的两名学生道:“关院门。”
两名学生立刻离去。
此刻,“关院门”三个字意味着,这一届的花山入学应试报名,到此结束。
花山学院的广场不算小,但是三百人一站,也显得有些拥挤。
许璞几人一路行来,入眼处景致无不清幽雅致,房屋造型错落妙和谐,来往的学子并不多,但神态怡然,步伐从容,处处透着这一座古老而悠久的书院的底蕴和内涵,心中都不由地暗下决心:一定要考入花山。
她们的渡船本出发的晚,报名秩序也排后,只得站在人后。
广场前面,已经站了数名夫子,默默打量着下面的应试学子,并不言语。只等人都到齐了,中间那名头发有些花白的夫子方向前走了几步,向各个方向环视了一遍,这一眼看的下面几个还在低声嘀咕的学子也心中一凛,闭上了嘴。
顿时,整个广场上鸦雀无声。
“历来有胆量和自信应试花山的学子,都是各地的佼佼者。即使没有这一场入学测试,我也相信你们中间大多数确实才华不俗。”白发夫子沉声道,她这么一番说辞确实诚实,让下面的学子不少都面染得色。
“但是,我也很坦诚的告诉诸位,花山录取的不是佼佼者,而是佼佼者中的佼佼者,这就意味着你们将面对你们蒙学以来最严苛的一次考试,而花山书院,只录取其中最优秀的一批——记住是最优秀的一批!所以诸位,请打起十二分的神,将你们的本事全部发挥出来——否则,你们就很可能被列入淘汰的队伍。诸位,明白了吗?”
“明白了。”应试学子们恭声应道。
许璞被这番不疾不徐的话也激起了许久没有出现过的好胜之心,不由得苦笑一声:这书院里的夫子真会鼓动人心。这位年长的夫子大约就是花山书院的山长吧。
她正这样猜想,却听那年长夫子开口:“诸位稍等,请山长为你们训话。”
这时她与其他应试学子一样,看见一个年过而立的女子走到了前面,其他夫子都躬身微微向她行礼,女子也和蔼的回礼,然后转向广场。
许璞打量着这位山长,大约三十四五岁的样子,如此年纪能担任花山学院的山长,确实出乎她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