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进的书生们愤愤站到一边,就算这权贵没勾结匈奴,也欺负平民了啊。同伴已去报官,他们倒要看看天子脚下,谁能大过律条,谁敢包庇,他们的笔杆子绝饶不了谁!
“受害者”两兄弟齐齐望向赵元嵩,见他大爷似的斜依在椅子上,目中无人的架式,比雇佣他们的人还要刁,他们心生忐忑,情不自禁向店门口看热闹的人群中望去。
赵元嵩顺着他们目光看到一个眼熟的人,乐了:“哟,这不是斜对街永安当的朱小哥么?”
隐在人群里的小个子肩膀一缩,刚想跑,却因面前众人已让开路,将他明晃晃暴露在人前,他只好干笑着踏进店来,对着赵元嵩点头哈腰,尴尬笑道:“赵四爷,您也在这里啊。”
“是啊,这是本少的店啊。”赵元嵩勾唇,抬手向掌柜要过白瓷瓶递给朱小哥,“这位书生说这是他家祖传大邑瓷瓶,你是永安当吴大师傅高徒,眼力极好,来帮本少长长眼,看这是真是假。”
朱小哥僵着手把瓷瓶抱到怀里,鼻头出了一层细汗。“赵四爷,这是您的店啊?”
“是啊,前不久新得来的。”
“咕咚。”朱小哥吞口水,面上带着犹豫。
“怎么?据本少所知现在永安当鉴定的活计都归你了,你不能帮本少长眼么?”
“赵四爷,您这是折煞小的了。”
“叫你看你就看,难不成让本少去请侯三不成?”
“不,不敢。”朱小哥手一抖,差点将瓷瓶摔到地上。
“受害者”兄弟听他提侯三爷就跟提某跟班一样,心中暗惊不已。
“这是,阿嚏!”大冬天的,朱小哥鼻子上有汗,风一吹,他打了个大喷嚏。
“抱好了啊,别摔了,要不然人家让你赔!”赵元嵩似笑非笑地扫了那对兄弟一眼,又对朱小哥道:“说啊,是真是假,是本少店里伙计看错了么?”
“这个……”
赵元嵩见他目光闪躲,缓缓坐正,吟诗一首:“大邑烧瓷轻且坚,扣如哀玉锦城传,君家白碗胜霜雪,急送茅斋也可怜。”用眼神示意朱小哥手中白瓷瓶:“你没看出来么?老祖宗都给出鉴定之法,摸一摸,掂一掂,敲一敲,就知道了啊。”
朱小哥咽了口口水,他用奉承话来掩饰紧张:“赵四爷高才,有大学问,原来这瓶子还有诗词啊!”见糊弄不过去,他硬着头皮道:“咳,这个,摸上去粗糙,重量比青瓷都重,扣击声音发实,色泽中带着灰,确实不是大邑瓷。”
那群激进的书生们被诗词吸引,反复回味品鉴,一时竟忘了心中愤慨。他们从来不知道还有教人如何鉴定瓷器的优美诗词,有偏爱诗词歌赋的书生竟有种想与赵元嵩结交的冲动。乍一听瓷瓶是假的这结论,他们首先反应是想摸摸那瓷瓶,看看它的手感与声音,是不是真如诗中所写的一样。而店门外的看客们却早早反应过来,他们指着“受害者”兄弟,哄然议论开,原来他们才是那讹人的!
激进的书生们这才恍然明白过来,这对兄弟竟然利用他们的同情心,助长他们气焰,好向店家讹钱,他们顿时勃然大怒,摞起袖子就要与两兄弟扭打起来。
“起开,起开,五城兵马司的办案。”门口围观群众被两差爷左右分开,他们进店大喝道:“匈奴人在哪?”抽出腰刀,抖开锁链,气势汹汹地挺吓人。目光瞄到贡多,脸上表情僵了僵,转眼再看向赵元嵩,立即瞪眼:“你就是勾结匈奴的人?”
赵元嵩被他们这看人下菜碟儿的模样气笑了,他站起身,刚想开口,门口又进来一人。
这人一身轻甲,腰上挂着一寸长的红色令牌,手握制式梅花长刀,刚想开口说几句场面话,安抚安抚民心,外加表表功,就见迎面走来一位华衣锦服的小公子,头上挽了小髻,后脑头发半披散在肩上,露出漂亮眉眼。这不是他们老大的老大家的四公子,马上要与定国公府结亲的赵元嵩么。“哎呦喂,四少爷,怎么是您呐!”他没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呵,可不就是我。”赵元嵩用手指点了点“受害者”兄弟,“于校尉来得正好,这有人闹事,人证物证俱全。”
“受害者”兄弟身上一抖,看朱小哥一直垂头不理他们,顿时急了,“不是我们,是有人指使我们来闹的。”他俩抬手指向朱小哥。
朱小哥手中瓷瓶落地,一脸惨白,他抬头望向赵元嵩的目光带着祈求。
第15章 15霁蓝翡翠白玉镯
朱小哥手中瓷瓶落地,发出清脆响声,这一响像是碰触了某个开关,店门口的众人哄然声更大。“这,这,原来是同行竞争,故意陷害来的啊。”
“天,这三人竟是同伙,而且这人不是对面永安当的么?那么大的京都连锁店还要干这种事?”
“看来这家店定有比永安当还要好的东西,就是不知是当资会给的高些,还是那些死当之物会便宜一些了。”
赵元嵩听在耳中,暗忖:我店啥也没有,只因侯三那人心眼儿小,容不下别人罢了。
想曹c,ao曹c,ao到,侯三挂着尴尬笑容,口中告罪,挤开围观人群踏进店里,他先是冲到朱小哥身边狠狠踢了他一脚,怒骂道:“谁给你的胆子,让你碰赵四爷的瓷啊?瞧见人家店里多进几位客人,你就眼红是吧?没眼界的东西,枉我这般看重你,真是气死我了!”
他再转头对赵元嵩一礼,赔笑道:“四爷,您看看,这是大水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