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又咳了一咳,肩膀跟着一抖。
我不由也跟着抖了一抖,眼瞧着他面色虽依旧,却仍掩不住病人特有的疲色。
敢情娘离开我家的前一月,便也生了一回病,情形同这遭有些相似。那时我一天要往她那里跑好几次,厨房煎好的药本不由别的下人送去,连念儿都骂我傻。
我还记得自己那时忧心忡忡,连嘴都没回,只是成天到晚皱个眉头,像个小老太太。当然,我不太记得这回事的具体细节了,余下的一些都是念儿说的。
此时,只见谢濡徐徐行一礼,神色瞧着也是和颜悦色,那股味道却全然不同于青衣先生。
我不由又感叹一回,果然很多东西都是学不来的,黑脸的永远白不了。
“先生过奖了。”谢美人温和地答道,随即转过身子对着下头坐的一干白衣们。
那青衣先生坐的地方,原本就比我们的高些,即便是坐着,仍是显出一种傲然临视的架势来。先生眉眼温和,面色病态,往这里一坐,愣是变得温而厉一丝不减。
而当下,原本就有些疏离的谢家公子站在这里往下一看,虽然目光有些低垂,神态谦逊温和,我却仍然感觉到在场所有白衣们都慢慢地倒抽一口气后,静静凝住。
“我叫谢濡,苏州人士,平远三十六年入学。”他微微行了颔首礼。
“诸位若对书院的事情有什么疑问或是难处,尽可来寻。鄙人在鸣鹿阁就读,必定全力相助。”说完,谢濡便行一礼,坐在了青衣先生身边低一些的地方。
谢家公子似乎在这里有些身份,我瞅瞅咳嗽不断的青衣先生又瞧瞧一脸气定神闲的谢濡,他微微低垂着头,额前碎发滑下,遮住白皙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