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的绮丽如今化作灰烬和眼前这断壁残垣,我目瞪口呆。人群挤挤嚷嚷,几个平头百姓样的人并着官家服饰的卫士来来回回地善后,忙里忙外,吆喝着:“让一让啊,让一让啊。”
我怔怔地站在人群中,在烧的面目全非的长乐楼和谢濡的侧面两者之间来回打转,脑子一片空白。
谢濡注视着眼前的一切,继而周围也看了一圈,道:“颜少不见了。”
“那个李红笑也不见了。”过了半晌,他又加了一句。
我则费劲想了许久,最终冒出一句:“我有些口渴。”
谢濡转过目光来,像是那时来倾城的路上时一样,语气难得轻柔地道:“我这里还有些银子,桥那边有个茶摊,你去坐坐,我过去问问怎么回事,一会去找你。”
我点点头,讷讷地接过他递来的银子,再讷讷地偱向桥边,讷讷地上了桥,讷讷地过桥,再讷讷地找到了那个茶摊,最后讷讷地坐在了一条凳子上。
这边的茶摊三五成群地坐了几桌人,七嘴八舌地用当地土话讲着,我有一听没一听地听了一会,依稀知道他们是在议论长乐楼的火如何如何。
茶摊的老板娘普通话说得也很生硬,我费了很大劲才听懂她说这里的茶水只有普通龙井,问我要不要。
我点了点头,她便走开了,一边回头看向这边,神色不满。
茶水不一会就上来了,生涩的很,我只喝了一口,便再也咽不下去,只好付了钱离开。
因为不识路,只好来来回回在桥上走,走到这头之后回身再走到那头,来来回回不知多少遍。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我等到街上已是灯火通明,仍不见谢濡的身影。身边小贩来来往往吆喝叫卖,男女老少或驻足或前行,好不热闹。
晚间的倾城空气很是寒冷,在舒服的地方养久了,身子就吹不了这种冷风,没一会就觉得鼻子痒痒,一个接一个地打嚏喷。我心里不由嘀咕起来,别是把我给忘了了吧,可又不敢过去找,怕相互错过了。
然而直到倾城的夜市都快开始了,谢濡仍然没出现,我心下开始有些慌张起来,想了想,便推了推身边一个买金银首饰的小贩,掏出谢濡给的那点银子道:“小哥,麻烦你,待会要是有个长相俊美的公子哥来附近找人,就告诉他徐太青去长乐楼了。”
那个小贩摆了摆手笑道:“这点小事还用给银子?姑娘等不到公子还是赶快回家吧,我看你冻得一个劲打喷嚏,这可不好,回去赶紧让你娘给你熬上一碗姜水趁热喝了驱寒是正紧。”
我满怀感激地谢过了,便下了桥,路过桥口时,看到边上一个青石板上刻着:鹊桥。
咧咧嘴想笑笑,却冻得面部僵硬,只好作罢。
长乐楼的周围人群早已散去,徒留一地乌黑的建筑残骸,我看了一圈,没有谢濡的身影。
边上是几家门面装点气派的乐器枋,守门的看上去不可一世,我有些畏怯,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去问一问,最后还是决定等一会再作计较。
择了块相对干净的地方,我一屁股坐了下来,瞪着眼干看路过的人们。
气温降得更厉害了些,我昏昏沉沉地坐着,靠在一块烧焦的像是门柱的地方,心里有些后悔那时喝什么水啊,应该牢牢跟好谢濡才是。
恍惚中,我觉得这个情形十分地熟悉。那会去书院,路上甩掉仆妇和车夫之后便也是这么坐在驿站的门槛边边上,然后锵啷锵啷几声,谢濡丢了几个同伴道面前。
虽然并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此刻我却十分希望他再这么干一回。
然而最终等到夜市结束,街上熙熙攘攘声逐渐地消减下去,万家灯火慢慢泯灭,谢濡仍是不见踪影。旁边两家气派的乐器枋早已关门打烊,我便决定再去鹊桥上看一阵,若是谢濡还是不在,便是真的没指望了。
桥上的小贩都散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几个也在收拾行装准备回家。那个贩卖金银首饰的小贩早已消失不见,于是我彻底没了希望。
眼见守夜的士兵要开始巡夜了,我哆哆嗦嗦地发愁到哪里避一避。最终数来数去,这偌大的倾城我不熟悉,唯一认识地方就是这座鹊桥和烧没了的长乐楼了。
再次来到楼前,我左右环顾一下没人注意,便提起裙子,走进了废墟。长乐楼虽然烧的面目全非,却还有几个地方尚可避风,凑活过这个夜晚恐怕还是可以的。
只是到了次日,城主若是派遣士兵来分拆废墟可怎么办。
我缩在紧里面黑漆漆的角落,迷迷糊糊地想着,只觉着浑身发冷,呼出的气息火热,隐隐知道是染上风寒了。
一夜眼睛半睁半闭,不敢睡着,直到清晨听到废墟外面有然人开始吵吵嚷嚷,我才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抚着出去。
外面两方人在争执什么,一方是以一年轻女子为首,身后长身玉立一名灰衣男子,另一方以一老者为首,与那女子争执的是老者身后一个少妇。
我一走出来,双方的目光齐齐扎过来,定住。沉默持续了大约一刻工夫,那个年轻女子继而又诘诘呱呱地争抢了起来,双方再次陷入争执。
我勉强立在一边,看着年轻女子和年轻妇人争执,突然陷入昏迷。
再次醒来时,身处一处简单的竹床上,身上盖了被子,可是仍然冷的发抖,嗓子如同火烧。
我不知身处何处,不好开口要求这那,正踌躇着要不要坐起来时,一只手臂突然伸到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