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轻寒原本是被判了流徙,可是他家中财帛甚丰,所以花钱买了个人顶了他的名字发配出去了。更主要的原因是杨鲲鹏请李樯骄对他代为照顾,而后来接手此案的官员也觉得反正自己已经拿了大功劳,不值得仍旧盯着这地主不放,反而得罪了锦衣卫,在收了仇家一份大礼之后,更是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孟昉也早已自杨鲲鹏那里知道了这个结果,这也算是皆大欢喜的结果了,原本他以为他和仇家不会再有交际,可是如今看来,仇轻寒却是特意来找他的?
一时间孟昉有些j-i,ng神恍惚,待醒过神来,却发现其他三人都在看着他。上官伊人是单纯的好奇,冯子震和李樯骄却是在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
要把人赶走?还是需要他们回避?
孟昉看着在拥挤的人群里越走越近的那人,叹息了一声向三位同伴道歉,眼前的情况他大概没法继续了。
被仇轻寒带着寻了间酒楼不引人注目的边角坐下,几个仇府的家丁也散在周围占了与他们挨着的桌子,倒是人为的制造了个雅间出来。
点了菜后,两个人不约而同看着桌面发起了呆来。仇轻寒是因为不知如何开口,孟昉却是因为物是人非而陷入了对过去的短暂回忆。
他和冯子震和上官伊人其实都是一类人,只是因为他们碰上的主家不同,从而有了不同的人生道路,但又因为他们碰到了同一个男人,所有有了短暂的交汇。他偶尔能够发现上官伊人会羡慕的看着冯子震,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从小他就被用严苛的教导着,和上官伊人很类似的教导,同样都是被作为玩物,只是上官伊人被教育着要面对许多人,他却只要伺候一个人,不过他们都曾经是身不由己的人。
抬眼看着眼前的男人,很长的一段时间,孟昉曾经把自己的所有感情都倾注在了他的身上,爱慕、亲情、忠诚、友谊……不过那并非是真正的有心而生的感情,而是通过教育和他这一身的花绣一般,硬生生的刻印上的!
该说幸运吗?他从来都是不认命的人,所以当初作为奖励脱了奴籍之后,他就孑然一身的离开了仇家。他永远都忘不了仇老爷听他道别时脸上的惊讶,他大概以为自己永远也不会离开,因为他太自信了,他永远也想不到自己的教育竟然会失败?可是如今的事实证明,不管是对他孟昉的还是对仇轻寒的,仇老爷的教育都不成功的。
而就在幽暗的长兴县大牢里,仇轻寒自己打磨掉了他对他最后的一丝眷恋……
“仇公子,今日来找我不知所为何事?”孟昉不想再在这里坐下去了,仇轻寒之于他,如今不过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而已。他已不欠仇家什么,反而是欠了杨鲲鹏一身的债。
仇轻寒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孟昉会主动与他搭话:“我今日,是来道歉的。那日在大牢中……我真的是没想到原来你已与杨大人相好了。”
孟昉两边的眉毛都向上挑了一下,初时听他说道歉,他还对自己想要疏远仇轻寒而觉得内疚,毕竟他是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遇到那种情况不是只想着自己逃命,而是想方设法想着延续家族血脉,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了。可是一听他后边的话,孟昉顿时便生起了满肚子的火!
什么叫“没想到原来你已于杨大人相好了”?因为我和他相好你才道歉,要是我没与“杨大人”相好,又或者与我相好的人普通男子,那你是否还要道歉?!(气得不行的孟昉这个时候根本没意识到他确实没有与杨大人“相好”)
另一边,仇轻寒惹恼了孟昉却不自知:“我家之事多亏了杨大人居中斡旋,如今方可一家安乐,孟昉,不知你可否帮我引荐杨大人,好让我当面道谢?”
孟昉于是更恼,两道剑眉几乎挑成了倒八字,本来当即就想拒绝,可是孟昉转念一想,他们二人既然已形同陌路,那么对于一个如此惹人反感的陌路人,他何不刁难一二给自己找个乐子?
“唉……”孟昉上挑的眉放松了下来,脸上重新挂起了他标志x_i,ng的带着坏笑,“按理说,公子的要求孟昉不能不管,可是……”
“如何?”仇轻寒焦急的几乎趴在了桌面上,“可是”二字真是吊足了他的胃口。恰好这时小二上菜,对于仇轻寒来说这菜绝对上得不是时候,可对于孟昉来说却是这菜上得太是时候了。
于是一个人扭曲着一张脸就快破口大骂,而另外一个人却乐呵呵的和小二聊着每个菜的口味~片刻之后,被两个人迥异的举动高的发毛的小二总算是能退下了。孟昉吐出了一块j-i骨头——他被仇轻寒拉来的时候本就是饥肠辘辘,一开始是接着吃菜逗弄仇轻寒,饭菜吃进了嘴里,刚刚被压下的饥饿感却一口气的全都冒了上来。但看看仇轻寒的脸色,他也只能饿着肚子,继续和他说话。
“可是,我在杨大人身边却并没有什么说话的地位。”
“这是为何?”
“呵呵,公子想必一开始并没有注意,今日与我一起出来逛街的还有三个人。那三位一位是杨大人进京之后的知交好友锦衣卫千户李樯骄李大人,一位是杨大人的青梅竹马也是现在的金吾营副将冯子震冯大人,还有一位却是京城名楼醉红叶的头牌伊人公子。”又夹了一口菜,孟昉给了仇轻寒一个“你想明白了吗”的眼神。
他们仨在杨鲲鹏身边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孟昉说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