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揣着自己俗气而美好的小理想,吃完饭后,胡一亭回到房间继续写论文。1└2︺3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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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延安和白萍默契协作地收拾完餐桌,洗好碗筷,在餐厅兼客厅里那台老旧的迎客松牌黑白电视前坐下。可还没等新闻联播放完,一阵敲门声就咚咚地响了起来。
白萍开门一看,原来是是胡延安的老同事关杰。
“嫂子别忙,不用倒茶,我和老胡谈一下就走。”
胡延安让出沙发给关杰坐,自己靠坐在旁边一把餐椅上。
一阵客套之后,关杰在沙发便上挨着胡延安坐下,直接地问胡延安:“老胡,咱们日报社下岗名单的安排,你听说了吗?你说说,社里是怎么想的?居然连咱们编辑组也被分派了两个名额,这不是瞎胡闹吗?”
说完关杰看了一眼胡延安的脸色,见他平静的很,便继续道:“我看这么一来,那些平时人际关系好的肯定占便宜,像你我这样,平时只顾埋头干活,不搞人际关系,不拉帮结派的人,岂不是就得下岗?”
接过白萍沏的茶,关杰客气了一下,又继续道:“嗨,老胡啊,这话我不对外人讲,但你不同。我告诉你,我觉得你老胡论业务水平,那绝对能在咱们日报社坐头把交椅,就是那刘主编也未必比你强。可我跟你讲,如今上面既然已经拿出了章程,说是投票表决,那可是没谱的事儿,咱们可得团结起来,对不?”
胡延安推了推鼻梁上的黄色赛璐珞眼睛框:“你的意思是?”
关杰上身前倾,向上看着胡延安,眼睛一眨不眨道:“这不,我和老刘商量过了,咱们这些老员工几十年的交情了对吧?可不能吃这眼前亏,我们想,到时候投票,咱们一致投给王丽丽和冯晨。”
胡延安微微皱眉。
关杰嘬了口茶继续道:“王丽丽这小丫头前年刚进社,只仗着自己是大学生,轻狂的眼里都没人了!冯晨怎么说呢?人倒是不错……唉,小伙子还年轻,出去也好找活,像咱们这一把岁数,要是下了岗,去哪找工作?”
冯延安对关杰的提议很不以为然,心想:“王丽丽是美术专业毕业的大学生,又在图片编辑和版面设计上屡有创意,可谓人才难得。关杰却说他轻狂,明显不符合事实。这大概是因为,关杰曾试图把自己的侄子介绍给王丽丽,结果却被王丽丽拒绝了,关杰他还怀恨在心吧?”
“而冯晨,那是自己的一手带出来的徒弟,湖山师大中文系毕业,是自己手把手教出来的文字编辑,将来要接自己班的。”
想到这,胡延安侧目看了一眼关杰,暗暗叹口气,心想:“反倒是他关杰,空挂了个文字编辑的职务,却成天无所事事,一上班就找不见他的影子,抱个茶杯混迹各个科室,这根老油条不但热衷人际关系,还把迟到早退当成家常便饭,偷奸耍滑在单位里是出了名的。
“该怎么投票我心里有数。”
终于,胡延安眼观鼻鼻观心,语气硬邦邦地道。
胡一亭一心扑在论文上,可旧公房的木门隔音效果实在不怎么样,客厅里的谈话声清晰地从门缝下面传了进来。
听见父亲这样不会转圜,胡一亭在自己屋里失望的一声轻叹,心里却涌起了对胡延安的敬意。
事不关己,父亲明明可以答应关杰,但却因为耿直的性子而得罪人,这是犯傻吗?胡一亭心里矛盾的很。
接下来关杰又对着胡延安啰里吧嗦了半天,无非就是想劝胡延安明确接受他的提议。直到将白萍沏的茶喝干了三泡,才总算离开胡家。
关杰前脚刚走,白萍就埋怨起胡延安:“你干脆答应他不就得了?你没看他走的时候,那脸色都和来时不一样了。”
“我们单位的事情,你懂什么。”
“你们单位有谁不知道他是出了名的肥皂头,滑不留手,你干嘛得罪他。”
胡延安脸色难看起来,他的声音很轻,看来略微有些不安:“那我也不能冤枉好人吧?王丽丽干活一直很勤快,从不把活留过夜,每张图片每个版面,她都反复修改,年轻人能做到精益求精,这就很难得。冯晨就更不用说了,他是我带出来的徒弟,业务能力我清楚的很。”
胡一亭在隔壁听的皱起了眉头,他清楚记得,这次报社编辑组分配到的两个下岗名额,最终被投给了王丽丽和另一个摄影记者。而父亲居然在公开的记名投票中,把票投给了关杰这个肥皂头!
因为这次公开投票,父亲彻底得罪了关杰,在自己上高二时,报社开始了第二次减员下岗,关杰成功的进行了活动,居然说得父亲的徒弟冯晨反水,在公开投票中把下岗名额投给了父亲,以期顶替父亲副主编的位置。
素来性格耿直说话强硬的父亲,在得到了编辑组唯一的一个下岗名额之后,受打击非常大,几乎每天都能和不停埋怨他的母亲吵起架来。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之前下岗的王丽丽却在当时对父亲伸出援手,得知父亲下岗之后,主动打来电话,介绍父亲进了他所在的浙江杭州一家出版社担任文字编辑和排版工作。
真是应了一句老话,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对王丽丽的同情和对父亲前途的担忧,更令得胡一亭加速了手中工作。台灯的12瓦日光灯管微鸣,胡一亭的钢笔沙沙作响。
“我没有能力保护所有的好人不受伤害,但我最起码要保护好我的亲人和朋友。”
白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