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对了。”班主任欣慰的说。她并不知道韩悦家里的真实情况,韩悦也无意泄露自己的家事。他又听着班主任安慰了自己几句,才挂掉电话。
韩悦把自己扔到床上,双眼失神的盯着被子上的花纹。
直到此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
韩悦之所以如此坚持的要学文学,无非是想从这一刻起,远离韩家两兄弟将来争夺家产的血雨腥风。他原先以为,只要自己不接触,不参与,摆明自己的立场,态度坚决果断一些,安心地过自己的生活,就可以不再重蹈覆辙,不会再陷入上一世那样的悲惨境地。
但是现在看来,力量如同蝼蚁一样微弱的他,又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从韩家这摊泥潭中脱身而出呢?
从四年前韩思辉开始改变对他的态度起,他就已经被迫的参与到了那场旷日持久的财产争夺战之中了。他和韩思辉相比力量悬殊,再以韩思辉的手段,将韩悦绑进他的阵营,c-h-a.上他的标签,简直是易如反掌。
现在想想,韩思辉非得拉他入伙,并不是他能够给韩思辉提供多少帮助,或者他有多少才华。上一世他在韩氏也只是循规蹈矩的工作,韩思辉有他自己的智囊团和工作班底,完全不需要他来为他做什么。现在再回想,韩悦发现,自己之于韩思辉唯一的作用,就是在最后承担韩母的怒火和报复。
韩思辉和韩思哲之间的斗争本就是你死我活的结局。但是,兄弟阋墙,手足残杀,是做父母的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看到的。都是自己的亲生骨r_ou_,无论失去哪个都是极大的痛苦。韩母无法决绝地去仇恨造成这一切的二子,但是面对长子的死,她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而有了韩悦这个挡箭牌,一切就都不一样了。只要韩悦与韩思哲关系敌对,那么就算韩悦最后其实什么都没做,他都会被迫承担韩母丧子的怒火。韩母不可能将怨气撒在自己的儿子身上,自欺欺人的将怒火发泄在韩悦身上,也算是为长子做了些什么,将来也可以名正言顺的和韩思辉和好。
这样,韩思辉既解决了自己的大哥,同时也不会因此失去自己的母亲,一箭双雕。
想通了这些,韩悦忽然觉得浑身发冷。濒死时,贯穿胸口的剧烈的疼痛,难以呼吸的窒息感,还有在夜雨中独自一人等待着死亡的恐惧,一瞬间涌了上来,将他的理智缠住,拖拽进崩溃的边缘。
韩悦颤抖着,猛地站起来,抓起桌子上的台灯狠狠的扔到墙上。他能抓起来的东西,杯子,相框,书,还有两个小音箱,都被他摔得到处都是。刺耳的碎裂声就像是划开了一个发泄的出口,让他将整个房间变成一片废墟。直到最后,房间里只剩下电脑还是完好的。
他站在一片碎得七零八落的的垃圾中静静的平息着自己的怒火,然后打开门,叫住几个正躲在走廊里看热闹的佣人,让他们过来收拾房间。
韩悦盘着腿坐在床上,冷冷的看着佣人们敢怒不敢言的收拾着房间。从前自己总是小心翼翼的,那种寄人篱下的卑微感让他觉得自己韩家雇佣的佣人都不如,从来不敢多劳烦他们做一件事。可越是对他们态度客气,他们反过来越不把他当回事,反倒在背后抱怨他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子,事儿比正牌少爷还多。
一想到这些,韩悦不禁在心中冷笑。韩家人欺负自己就罢了,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在我头上作威作福?
韩悦刚才那一番乒乒乓乓把韩思辉吸引了上来。他现在门口张望了一下,才带着灿烂的笑脸走了进来,坐在韩悦旁边。韩悦立刻站起身来,坐到窗台上。韩悦如此明显的疏离自己,韩思辉也不生气,笑着问道:“悦悦最近脾气见涨啊。摔了那么多东西,也消气了吧?爸爸也是为你好……”
“能不能别说了。”韩悦毫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
这段时间,韩悦对待家人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韩思辉早就从最开始的惊异变成了习惯了。但是他能坦然接受,不代表别人也能。
就在这时,跟在韩思辉身后一起上来的刘妈开口说了话。
“四少爷,您就算心里再不高兴也不能砸东西啊。”刘妈皱着眉,语调略微高昂的指责道,“只有女人发脾气的时候才乱砸东西,您说您一个大小伙子……再说,韩家就算再家大业大,您也不该这样不知爱惜,这些都是先生太太给您买的,随意弄坏长辈送的东西,放在过去那可是大不孝……”
刘妈是韩母的从娘家带过来的保姆,韩家的三兄妹都是她带大的,在韩家算得上是管家,在主人家面前很说的上话。作为韩母那边的人,她非常厌恶韩悦,说起来韩家的佣人敢这样怠慢韩悦,就有她的一份功劳在里面。
听着刘妈夹枪带木奉的明嘲暗讽的话,韩悦只觉的自己心里那股刚刚被压下去的火再一次腾的冒了起来,他抓起一本杂志,直接扔到刘妈身后的墙上,书脊砸在墙上发出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声。
“这家里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韩悦厉声道,“父亲母亲都没说什么,你站在这儿一副你是主人的样子算怎么回事儿?我砸的东西是你花钱买的不成?别以为你多当了两年奴才就有资格耀武扬威了!”
“悦悦!”韩思辉站了起来,“刘妈把我们从小带到大……”
“她带的是你又不是我!”韩悦高声打断他的话,“你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