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鸿不敢与他对视,躲闪著移开视线,低低道:“属下知错。”
狼主低哼一声:“你知什麽错,是未能替我查出骆罕的底细,还是三番四次相助外人逃命?这样胆大妄为,是不是真以为我不会杀了你!”
他竟什麽都知道了,离鸿放弃挣扎的念头,捂著伤处跪起身:“狼主恕罪。”
狼主冷笑道:“你今日大约也得到了教训,正道的那些蠢货,你帮他们,他们反而个个把罪名栽赃到你头上。”他伸手在离鸿胸口上用力一戳,“挨的那一剑,痛不痛?”
原本稍微愈合的伤处又被他按出血来,离鸿痛得冷汗直冒,这伤使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云弘,心中之痛一时还要胜过r_ou_体上的痛楚,愈发低落下去。
狼主看了他片刻,收回手道:“骆罕的事,给我继续查下去。”
“是。”离鸿低声应道,又有些迟疑,“狼主为何突然来到这里,好像并未知会天南堂?”
狼主静默了片刻,抬起下巴道:“我到哪里难道要知会他们?”他顿了顿,看著离鸿刚要张口。
离鸿立刻道:“属下绝不会透露狼主的行踪。”
“你不透露,可你脸上的伤又要如何遮掩?”狼主挑起他下颌,向他侧脸上看了看,“啧,肿得有些厉害呢。”
离鸿虽然看不见,但从面颊上一直持续不退的烫灼感来看,这一巴掌大约把他半边脸都打肿了。
狼主轻叹了口气,向榻沿边坐了下来,一手从袖中取出个瓷瓶:“用这药敷一夜,明日大约就看不出什麽了,谁要是眼尖发现不对,你便寻个借口处置了他。”
离鸿脊背上一寒,心道明日还是在房内躲一天,什麽人也不见的好。他原本以为狼主是要把药瓶给他,谁知还没伸手去接,狼主已自顾自拔开瓶塞,将药膏倒在手心上,向离鸿肿起的脸颊上揉了揉。
狼主的力道微重,离鸿除了觉得痛之外,还很有些不好意思,但又不能悖逆他把脸躲开,只能硬著头皮任他敷药。肿痛的地方似乎格外敏感,被狼主掌心的薄茧摩挲著,微微有些麻痒,但那指头却是柔软的,没揉几下便毫不留情地收了回去。
“还有件事……”离鸿有些犹豫,却还是忍不住开口,“骆堂主说要任我为副堂主,我总觉得……”
“不必觉得不安,你是我指派来天南的人,做个副堂主也不算什麽,骆罕向来懂事,这点面子总不会不给。”
离鸿轻轻低下头:“既然骆堂主对狼主这样尽心,狼主为何还是对他起了提防?”
若在往日,他绝不敢当面问出这话,但今天也许是受伤昏了头,不知不觉便问了出来,狼主竟也没有再给他一巴掌,只冷笑了一声:“以骆罕的身手,去太虚宫盗本秘籍本可以神不知鬼不觉,但他偏偏杀了个元字辈的老道士,暴露了风狼的身份,捅了那帮臭道士的马蜂窝还不够。如今洪家庄这笔买卖,又做得这样惊天动地,转眼间让风狼成了江湖上的众矢之的。”他转头看向离鸿,寒意更甚,“跟你做的那些事是不是很像?”
离鸿呆呆地望著他,不知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