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声求助没有得到任何反应,卫生间里只能听到他源源不断的呼喊声,其实整她的人此时就站在门外,三五成群的那种,她们隔着一扇门捂着嘴憋笑,整人可比打游戏逛街刷剧有趣多了,因此她们玩得不亦乐乎。
突然卫生间里的照明灯全部关闭,周遭一片黑暗,罗雪等到的不是过来帮她开门的人,而是头顶上突然倾倒而下的一桶凉水,从头到脚,彻头彻尾地把她浇了个透,水珠像下大暴雨一样沿着她的头顶慢慢往下滴,滴答声在这么安静逼仄的空间里尤为响亮。
伴随着水桶倒地的声音,外面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外带着在门口放了一个“维修中,闲人免进”的牌子,全套服务。
门还是打不开,地面上全是水,什么都看不见,罗雪在喊了两个小时候,喊到嗓子沙哑到发不出声音的时候终于放弃了,不知道该不该庆幸现在不是冬季,不然她一定会冻死在那里。
这一夜过得特别漫长,她蜷缩在马桶和墙面的那个缝隙里,体温越来越高,可人却越来越冷,浅眠中还能无数次惊醒,脑海里全是被同学泼咖啡倒饭菜挨巴掌的场面,身上被拧掐的於伤还泛着阵阵疼痛,被人强行剪掉的头发在淋s-hi后终于乖顺地趴在头皮上,还在不停地往脸上滴水,全身控制不住地发抖,一直抖,脑袋好像也被烧成了浆糊。
所有遭遇的这一切,她都想不通到底自己做错了什么。
被发现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打扫卫生的人员开门时看到地上一个人被吓了一跳,罗雪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终于离开了,而且以后也不敢一个人待在闭塞的空间里了。
出去的时候刚好赶上早自习下课,教室走廊外原本打打闹闹的学生在看到罗雪走过来的时候连笑容都凝固了,所有人都默契地皱起了眉头,嫌弃全都表现在脸上。
“这什么味道,是要熏死我吗?”
话音刚落旁边的学生已经作出呕吐的样子:“我们学校怎么连乞丐都收?”
“反正今天的早饭我是吃不下去了。”
大脑一直在嗡嗡响,耳鸣声让大到根本听不清别人在说什么,但从神情上判断绝对不是什么好话,脚步飘忽不定地回到宿舍,在倒在床上之前,借着还算清晰的意识,她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
嘟嘟声过后那边显示忙音,于是她就一直打,一直打,在第十通电话的时候终于接通了。
“喂,小雪?”
电话那边传来呲啦呲啦的电流声,信号不好,连妈妈的声音都是断断续续的。
“妈……”罗雪嗓音沙哑:“我想退学,我不想在大城市里上学了,我想回家上,山里挺好的,你只要再供我上三年,就三年,等我考上大学了我一定挣钱还你,我保证,你也知道我们村学费不贵的,就三年,妈,就当我求你了……”
电话那边是长久的沉默,久到罗雪以为电话已经挂断了,过了一会又是熟悉的呲啦声,罗雪总算能听清楚那头的声音:“你刚才说什么?屋里面信号不好,我走了好远才找到信号,我都说了不让你上学跑那么远,你非不听,现在打个电话都费事,我刚好还想问你呢,你不是说你们那个学校补助生活费吗,听说还挺高,钱打下来了没有,你少花点,多余的给家里打点,你两个弟弟也要上学,你早晚都是要嫁出去的人,学上到现在也够用的,我养你这么大,总算是有点回报了,喂——喂?小雪?怎么信号又断了,你等会我再去找个信号好的地方,喂?什么破手机!”
女人没好气地挂断了电话,罗雪已经没有j-i,ng力去想下一步该怎么办了,手机从手中掉落在地,连同她的人也晕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