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信了吧?”淮如善将一瓶药丸递过去,道:“把这个吃了,会好受一些。等在海上再行两三日,你们就能习惯了。”
萧止戈将瓶子接过来,拔开瓶塞就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他尝了一颗,一股冲鼻味道从口中一直传到大脑,刺激的差点吐出来。虽然味道实在难以言喻,但确实有些作用。萧止戈神色不动,倒出一颗喂到安长卿嘴边。
安长卿体力还未恢复,脸色苍白,闻到味道便蹙起了眉毛:“好难闻。”
萧止戈面不改色地骗人:“只是有些难闻,不难吃。”
安长卿正难受着,也不疑有他。便张嘴由他喂了下去。萧止戈动作迅速地将药丸塞到他口中,而后飞快捏住他下颌,不等他反应过来,就强迫他咽了下去。安长卿才吐过,吃了这药丸更是一阵恶心,干呕了几下才平复过来。气喘吁吁地对淮如善道:“我怎么觉得你是在伺机报复我?”
淮如善讪笑着摆摆手否认:“你想多了,咱们俩就是亲兄弟,怎么会有仇?”
安长卿没力气与他斗嘴,感觉眩晕感确实减轻了一些,便叫萧止戈扶着他回船舱休息。
船队在海上走了五日之后,安长卿终于克服了晕船。萧止戈身体比他好,除了头一天,后面便再未受影响。
算算时间,这时已经是八月三十,他们按照那份临摹的海图,一直绕着逆行的海流前行,暂时并未遇到什么阻碍。
安长卿背着手站在甲板上,初时的新奇感过去后,这蔚蓝壮阔的大海也变得千篇一律起来。海上航行,除了要应对各种突如其来风浪与危机,最大的阻碍其实是枯燥的海上生活。日复一日的重复生活很容易让人心里发慌不适。
在甲板上略站了一会儿,安长卿便折返回去。萧止戈与淮如峪在下棋,淮如善这个臭棋篓子在边上指点江山,安长卿看着他们三人,方觉得心中莫名的焦躁少了几分。静下心在萧止戈旁边坐下,拿起看到一半的书继续看起来。
只是没平静多久,船舱们便被敲响了,侍从神色凝重地进来禀报道:“船长说今天傍晚可能会有风暴。”
海上行船,最忌讳遇到风暴。他们出行前观测过天象,都是晴日。这五日行船也确实风和日丽。却没想到会忽然出现风暴。
四人交换了眼神,淮如峪出声问道:“风暴有多大,可能抗住?”
侍从回道:“船长说云团不小,这场风暴不会小。”
“通知所有船只,傍晚降帆,按先前的预备方案,叫人立刻以铁索将船只全部连在一起。若是风暴起,所有人到船舱躲避。”
这是出海前便商议好的应急方案。海上行船,短则十天半月,长则一年半载,途中难免会遇到风暴,小的挨一挨就过去了,大的却可能会连船只都会整个掀翻。好在出海前他们就预计会遇到此类情形,已经做足了准备。虽然消息有些沉重,但至少不会太过慌乱。
他们尽了人事,剩下的,便只能听天命了。
第130章
傍晚时分, 天空已经完全y-in沉了下来。铅灰色的云层压得极低,仿佛下一刻就会整片倾轧下来。下方的海水已经变成了深深的黑蓝色,暴烈的海风卷着巨浪, 一次又一次地冲击船身。巨大的风浪声掩盖了人声, 几艘船只之间,只能靠扯着嗓子吼叫以及打手势传递信息。
所有船只的船帆都已经降了下来,大部分人此时都已经躲到了船舱之中去,唯有萧止戈几人还在甲板上, 听将士汇报几艘船只的即时状况。十艘船此时已经排列成了方阵,主船在中间,副船护卫四周。船只与船只之间用人腿粗的铁索连了起来, 相连的船只随着海浪上下起伏。
最后一个检查铁索的将士传回消息:“全都检查好了, 没有松动!”
此时天上已经砸下了黄豆大的雨点,先是一颗颗砸在甲板上, 很快便连成了片,成倾盆之势。萧止戈将安长卿推进船舱,继续沉声说了最后一道指令:“所有人立刻撤回船舱内, 栓好舱门, 尽量找个固定的地方抓住,风暴停息之前,不允许四处走动!”
说完又用军旗打了几个行军的旗语, 确保所有人都撤回船舱内后, 他方才下了甲板,回了船舱。
待他进来,安长卿便拴好舱门, 又拿了一身干衣裳叫萧止戈赶紧换上——就在外面那一会儿,萧止戈已经全身s-hi透了。
时间紧急, 萧止戈直接脱掉了s-hi透的衣裳,迅速换好后,才拿出一根结实的绳索,两头分别系在他与安长卿的腰上。安长卿用力拽了拽绳索,纹丝不动,虽然勒得腰有些疼,但也安心了一点。
外头雨声更大了些,船身也开始剧烈起伏起来。
“坐在这里,我抱着你。”萧止戈怕他害怕,自己背靠床榻,脚蹬在船舱壁板上,示意安长卿坐在他双腿中间来。
安长卿依言坐过去,背紧靠着萧止戈温热的胸膛。萧止戈在他耳后的红纹上轻吻了一下,沉声道:“别怕。”
说罢将连着两人腰部的绳索穿过床头镂空之处,再在手掌上缠绕了几圈牢牢握住,用一种十分缱绻的姿势拥紧他,才道:“好了,只要船不翻,我们不会有事。”
安长卿靠着他的胸膛,感受着他沉稳的心跳,轻轻“嗯”了一声。谁也没有说若是船翻了该怎么办。这汪洋大海之中,风暴肆虐,若是船真翻了,他们腰间的绳索绑得这样紧,就是死了,想来也能死在一起。
萧止戈显然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