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湉双手接过玉,又小心地放好,面露局促之色,道:“义父,齐湉身边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您的……?”
孟元之嘴角噙着一点笑意,道:“无妨,你只记得他日义父若有求与你,你应允义父即可。”
齐湉嘴巴微微翘了翘,点头道:“义父请放心。”
孟元之又道:“我即是你的义父,以后若有人欺负你,你也要告诉我。”孟元之的眼睛若有若无地扫过皇帝,道:“你可别像你爷爷,镇日憋在心里,谁都不知道他心里装得到底是什么东西”
齐湉只弯着嘴角,也不好接话。
“可愿意随我读书?”
齐湉呆了呆,不好意思地开口:“齐湉粗质愚钝,怕会让义父失望。“
“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不要急,我先给你列出书要,你慢慢先看。”孟元之又意味深长地看了齐湉一眼,道:“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难道你不乐意吗?”
皇帝觉得自己的孟太傅今天有些热情过头了,就如同他一开始担心过了头一样,以为孟太傅今日见齐湉,是要斥责魅惑主上,以色事君之类,所以才一早带着齐湉来装样子。
看着这一老一少,一个磨墨匀笔,一个铺纸取砚,皇帝觉得自己成了搭桥铺路的那座桥了。
☆、第 20 章
春寒料峭,乍暖还寒时最难将息。
下了朝,皇帝就匆匆往东暖阁赶。
齐湉几日前风寒又犯,一到晚上就低烧不退,害得皇帝不得好眠。
一进殿门,就听到里面笑声阵阵。
原来是前段时间到边州监职的六王回来了,在讲一路的趣闻轶事。
“至于子都,天下莫不知其姣也。不知子都之姣者,无目者也。齐湉,本王和你说,他那一双妙目,跟你的比,都不差分毫。”六王说得眉飞色舞,一趟边州回来似乎比往日更添几分神采。
“天下真有这么美的人?”小准子知道六王素来放达,不拘小节,一边换茶,一边问道。
“本王何时骗人过!”六王正色道,又接着唉声叹气:“真如芝兰玉树立于高堂之前啊。”
六王形容夸张,一声叹息如同曲腔般拿捏起来,听得齐湉冷淡的眉目竟也有几分舒缓,似是在笑。
一旁的内侍缓过神来,发现皇帝已经入殿,赶紧弯腰行礼。
皇帝一到,气氛就冷了,齐湉那几分温煦的神情就遁形了,坐了片刻,喝了药酒,就起身进屋。
皇帝也不拦他,只看着那瘦削的身影进了屋,视线才收回来。
又随手拿起齐湉喝过的酒杯捏在手里把玩。
六王稀奇地看着皇帝,道:“皇兄好大方,竟拿仪狄当药酒用。”
皇帝拿起酒杯在鼻端嗅了嗅,道:“仪狄x_i,ng温,辅以药材,是治风寒的一剂良方。”
六王一笑,拂一拂袍袖,带着惯常的疏狂,道:“知道皇兄不想留臣弟用膳,臣弟不敢叨扰,先行告退。”
说罢,起身要走。刚走几步,低沉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凌蔚,朕知道你心里存了人,不过是来逗逗齐湉,你让他舒情展颜没关系,但是你别让他对你存了其他心思。”
六王脚步一滞,回身,故作惊讶状,道:“皇兄何时这般不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