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一穷二白,自己都揭不开锅。要么身居高位,却反而要顾忌许多。
时代进步了,缠在人身上的枷锁却更多了。
窗外无端秋风瑟瑟的,还有一股萧索之意。余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什么时候养成了一种段汀栖独有的,爱把用过的纸巾叠成四四方方的习惯,指腹在纸的边缘细致压出一条棱线后问:“走脚帮的那个人找的怎么样了?”
“快了,已经摸到是永兴坊东市的一个小混混,这几天都在一个小麻将场赌钱。我没让打草惊蛇,暂时先摸到住的地方和平时接触的人再说。”
江鲤撑着下巴,目光一瞥,“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但实话说吧,这种小混混都是惯犯,油得很,平时犯点事儿,警局里一关一放跟回家似的。那些不正当搞来的钱都有提前勾结好的渠道流过一遍,就跟正儿八经的洗钱一样,你到时候哪怕人抓到了,但钱都经过各种渠道‘花’出去了,反正是追不回来。而他们呢,最多关个几年出来,继续拿回钱逍遥自在,你拿这种痞子根本没办法。”
余棠眼尾忽然凉凉一牵。
江鲤立马接着说:“少胡来,别以为你不说我就真不知道你这几年都干了些什么。”她认真挑了挑余棠轻若无物的兜,“侠以武为忌,有些东西既然装起来了就不要再拿出来了。劫富济贫不叫侠,帮忙杀人更不叫侠,你手上这把刀现在但凡出了鞘,就是犯罪。可少来了,我没钱捞你。”
余棠听她罗里吧嗦地说完一大堆,只是慢吞吞喝了口水,“你扯什么呢,我说什么了吗?”
“……”江鲤很气,“你刚刚那架势就差没明着在脸上写‘我要出去当大侠了!’”
“我是智障吗。”余棠装模作样地斜了她一眼,给茶壶里加了两朵玫瑰花的小花苞,“我只是关心走脚帮那些人对我念念不忘的一飞刀而已,和平卫士一天都没你想得多。”
江鲤冲她直接竖了个中指,余棠却没看她,而是冲着花茶忽然低眼问了句:“那现在什么才是侠呢?”
江鲤一顿,“谁知道呢,家里有矿出去发才叫侠吧。”
余棠没说什么了,加好水后拢着茶壶轻轻摇晃。
外面的大风越卷越细,小刀一样从来来往往的路人脸上刮过。一辆送锅盔和荷叶饼的小三轮慢慢驶入一个巷子后,停在了一间小餐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