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艺朵是第一次坐余棠的车,短手短脚地坐在副驾上动了动鼻子,说了声:“好香。”
车里是段汀栖留下的一点澳梅香水味,已经很淡了。余棠偏着身子给她系好安全带后,捏了下她的小脸,“鼻子还挺灵的。”
程艺朵笑了笑,小姑娘眼睛弯起来像月牙,很甜。
余棠怕她无聊,给她递了本绿j-i,ng灵的童话书,让她翻着看。四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了棣花大学城的路边车位。
这个大学城有一个中央花园,花园的四条长椅中间围了一棵数百年的榕树,树冠像伞盖一样,将来来往往的车流也笼罩在内。
余棠随便扫视了一眼在长凳上坐等的身影,抱着程艺朵下了车。
长椅上等着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孩子,头发理得很短,穿着普通的衬衫短裤,还戴着一副斯斯文文的眼镜。
男孩子站起身,看到余棠怀里的程艺朵后,下意识地愣了愣。
“程榕,”余棠先喊了他一声,才简短说:“她叫程艺朵,今年刚六岁。”
刚六岁,但程鹏飞跟前妻离婚十几年了,虽然有间隙龌蹉,互不来往。程榕也跟程鹏飞一模一样,走上了不认生父的路。但这些跟程艺朵都没什么关系,他们应该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所以程榕又愣了愣,大概明白她有意提到程艺朵年龄的意思,所以心里有些微复杂地点点头,但也没说什么,而是直接掏出一张卡递向了余棠。
余棠垂眼看了看,没有接,而是朝他询问地抬了抬眉梢。
“我……”程榕好像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刚才在短信里不方便详细说,我今年下半年就大四了,按学校规定十月就可以开始实习了。实习公司我也已经找好了,是家还可以的企业,暑假试了一个月后给了我一份不错的合同,我认真考虑后,签了三年。”
程榕是比较聪明谨慎的人,余棠沉吟了一下后,点点头,“认真考虑过的,就没什么问题。”
“嗯,我妈身体情况也好一点了,现在每个月去医院打两次针,也用不了多少钱。”程榕还递着那张卡,朝余棠认真地微微鞠了个躬,“我们最难的时候应该已经过去了,这张卡里还有一些钱我没用,虽然不多……你先拿着,后面的我每月再慢慢转给你 ,行吗?”
“既然不多,你急什么,”余棠端详了他好一会儿,仍旧没接,只是脸上忽然浮起一点笑,“工作了要好好收拾一下自己,叫上两个朋友给你参谋参谋,一起出去买两身像样点儿的行头。”
“啊……”程榕有些尴尬,又挠了挠头。
“不是说你邋遢,就是这点挺重要的,要留心注意一点。”余棠看着他的脸,程榕其实跟程鹏飞长得也不像,但同样也是程家的祖传国字脸,收拾一下应该看起来像模像样的一个小伙子。但他初入职场的时候,并没有应该指点一二的父亲陪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