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澄有没有说过这样的话暂且不论,就说这关家家主暴毙一事就铁定与白澄没有关系嘛!莫说一个月前,自今年开春他们二人日日同屋相对、上山下田,白澄根本不可能有暇跑去哪个千万里远的地方杀人。
但看白澄听闻此事的反应,不似完全无关,但又不是传言那种有关。洛玄脑子里滚过几个念头,一时间又懵了。
小二开了闸般停不下来,白澄面上重又带着那贯有的笑容。有那么一瞬,洛玄觉得白澄的笑容温柔到可怖,怀疑他想把眼前这小二的头给拎下来,吓得忙打发小二走了,免得他一个把持不住就坐实了“魔头”的之名。
隐约间他们敏锐地察觉到事情只怕不单单是个谣言那么简单,有人在利用白澄飘扬在外的恶名,妄图掩盖什么。
但这关家的事情毕竟是别人家的私事,还是个相当沉重的私事,暂且不便贸然上门询问,唐突地触犯别人家伤疤,被打出来都算轻的。如此这般一番合计,二人决计将这事暂且搁置待查,待雨后先去那府衙探探虚实,看看那半夜闹鬼的击鼓鸣冤究竟是怎样的情状。
午饭后便有些犯困,天公不作美,又是这样的黑黢黢一片,伴着雨声简直是再好不过的入眠曲了。洛玄困意绵绵地连打几个哈欠,抬手揉揉眼角生理x_i,ng的一滴泪,自觉得往床铺走去,道:“有点困了……”
白澄对他过午必休的习惯了然于胸,温声道:“你睡吧,雨停了我叫你。”
于是乎,洛玄美滋滋地占领了整张床。屋子里被白澄施了点小法术,凉爽怡人,躺在榻上很快就入了眠。
一觉无梦。醒来时,已雨过天晴。
这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洛玄其实躺下不到一个时辰,那些个厚厚叠叠的乌云就来无影去无踪地散了。烈火骄阳重又被放了出来,只是经过这一波洗刷似乎镀上了层柔和,透过木窗花纹排列有序地映在酒楼的木制地板上,还有一丝半缕的恰巧照着了矮柜上j-i,ng致的小香炉,炉中熏香燃起的缕缕细烟在阳光下清晰可见。
洛玄披好外衫走下床,见白澄正拿着一本不知哪儿来的书悠闲地翻阅着,另一手在胸前轻摇折扇,好一副书生气的文弱公子样。他边整理着发冠边凑过去望了两眼,奇道:“《柳色无涯》?这什么东西,我不知你竟然爱看话本,还入迷到都忘了叫我……讲什么的?”
“见你睡得熟,时间尚早就没叫你。”白澄抬起话本掩住了半张脸,一双浅淡的眸子从书页上方若有所思地看着凑过来的人,解释道,“这书放在柜子里的,随便看了看,唔……还挺有趣。大概,就是知己二人仗剑天涯、相依相偎,从天光乍破到暮雪白头的一段佳话。”
洛玄“哦”了一声,心想人生若能得知己如此当是此生之幸。只是也不知是不是多想,白澄对这故事的描述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眼下最需关心的当然不是话本。还未待洛玄细细琢磨,白澄便“啪”地合上书页,起身道:“走吧,去府衙看看。”
洛玄应了,转身拿起床头用白布包裹其光华的降灵背在身后。白澄依然悠哉地摇着扇子,在背后端详着自言自语道:“嗯,有点仗剑天涯的意思了。”
洛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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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来势汹汹的雨将整个临安彻头彻尾洗刷一新,街头巷尾都蒙着层s-hi漉漉的浅水,在重生的阳光下流光溢彩。
路面本就不十分平整,坑坑洼洼的积水左一块右一块,七零八落地映出了片片天空。行人们大多避着水坑走过,唯恐s-hi了鞋,唯有那些整天坐不住屁股、上房揭瓦的孩童欢快地踏着泥水,嘻嘻哈哈地直把自己ji-an成斑斑点点的小泥猪,再被父母提着耳朵臭骂一通。
洛玄一路走着,见那些孩童踏水踏得不亦乐乎,心底扬起一脚踩进泥水试试看的冲动。这念头当真幼稚,只在脑中稍稍浮过自己傻笑着在一个个泥坑蹦来蹦去的画面便觉得不忍卒视,将整个修仙界的脸都丢到天涯海角去了……在白澄玩味的目光中,洛玄理智地收回了脚。
向西跨过三条长街,便是府衙。
白澄走在稍前一点,拐过街角便“嗯?”了一声,继而回过头笑道:“真是不巧,被人抢先了。”
洛玄循声望去,只见三个身姿挺拔的少男少女背对着他们立在府衙门口。约是天气太热的缘故,门口站岗的两位衙役都一副心不在焉、有气无力的萎靡样,若是给他们张椅子定会当场瘫下。而见到三个半大的孩子走过来,其中一人强打起j-i,ng神道:“站住,你们有事吗?”
这三人二男一女,均是十三四岁的样子。其中一对男女身着明黄衣衫,长相与衣着都极为相似,少年眉清目秀、神情平淡,少女却是秀眉微蹙、神色凌然,一双杏眼微瞪,看起来并不好惹。余下的一个少年穿着一袭让人看了便觉炎热的红裳,衣摆红红火火地迎风飘舞,抬首望着两个蔫了吧唧的衙役,俊朗清秀的脸上有着少年人特有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倨傲。
洛玄一眼便瞧出这出挑的红衣少年定是姓姬,长这么大也只见过他们家连男子都爱穿这等明艳的颜色而又不显世俗,火红衣衫愣是能穿出出淤泥而不染的超然感,独此一家,如假包换。
如今的姬家早已走出小家主刚接手那会儿的窘迫,近五年更是风头盛到连洛玄这样深居简出之人都略知一二,名望比起当年的萧、白二家有过之而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