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丹炉同体朱红, 出现时只有手掌大小,被陆临抛出去后却突然变大,及千面偃跟前时已有如小山般大小。
千面偃见势不妙, 身子当即往下坠去,想从下面逃走,不料足下忽然生出柔软的绳索, 将他四肢牢牢缠住,原是陆临阻止他偷袭时顺势在他脚下布下了法阵。
而后只闻一声惨叫后,千面偃竟被收入了丹炉中,之后只见那丹炉猛地摇晃起来,应是千面偃在其中左突右冲试图逃出,不过不久后就稳定下来,渐渐变回原先的大小。
陆临将那丹炉收入袖中,朝木丹心一颔首,又瞥了一眼那妖窟入口,随即扬长而去。
他初来就欲加害若耶和长离,谁都以为他是千面偃的同伙,可最后却将千面偃困进丹炉中。
木丹心虽被陆临困住,但神志尚清,见事态如此一波三折,饶是他见多识广也不免露出迷茫之色,怎么都想不通陆临的意图。又见高台之上伤亡惨重,不由得一声叹息。
羽渊仙子待正邪两道一视同仁,当日在竹茂林处他需依仗羽渊仙子救出长离,是故虽然知晓千面偃的存在,却不好发难,待救出长离后千面偃已不见踪影。前几日得云逸传书协商与叶沉舟合作对付千面偃之事,他本道千面偃此次必定c-h-a翅难逃,怎料黄雀在后。
又想到长离进了那妖窟中,更是面色黯然,心想:这黑水岭结界如此诡异,也不知离儿会不会遇到危险。只可惜在场其他元婴弟子悉数昏迷不醒,为今之计,只能先救了他们再做打算。
自从知道这个处处透着古怪的结界,钟明烛无数次设想里面会是什么模样。
也许是纷繁芜杂的洞x,ue,也许是错综复杂的迷宫,也可能是建造在山腹中的巨大陵墓——在身子没入结界的一瞬,种种猜测一起在脑海中浮现,但是当她看清周遭时,却发现每一种猜测都与实际相去甚远。
只见四周岩壁平滑,围成一个约莫二十丈长的圆形,笔直往下,倒像是进到了一口井里。若说哪里与寻常的井不同,那就是每隔一段就有个灵力设的牢笼,应是困住那些妖兽的,不过现在都已经空了,想来是在结界开启的时候都跑出去了。
岩壁每往下十丈就凿有一个三尺深的方x,ue,里面放着一个烛台,连同烛台上的蜡烛一起由整块白玉雕成,雕刻得极为逼真,连烧融滴落烛泪都没落下,灯芯有火苗簇动,却是汲灵力而燃烧,比寻常蜡烛明亮许多。将四下照得通亮,往下望去,虽看不见尽头,却也不见y-in暗。
这地方还真是比想象得还要古怪,若不是四下散布着浓烈的妖气,钟明烛都要觉得是来错了地方。
“这是哪?”
耳畔传来低喃声,是长离醒了,钟明烛见她努力睁着眼,眼底却仍是一片氤氲,便知道她仍未完全清醒,取了颗药丸给长离服下,笑道:“咱们来那些妖兽的老巢啦,这叫两害相权取其轻,你不妨先休息一会儿,免得一会儿来了厉害的妖兽。”
长离“嗯”了一声,也不知听没听明白,此时药丸药力见效,她便坐下开始调息。
趁她运功调息时,钟明烛继续打量起四周,见石壁上有斑驳的划痕,或深或浅,一些看起来已颇有年代,一些则是最近才有的。
新一些的爪痕与见过的几种妖兽对得上,想来那些妖兽就是从这里通过的,陈旧些的看起来有些像密集的细鳞。
念及此处的形状,钟明烛心道:莫非这以前是什么长虫的老巢?
她顺着那些陈旧的痕迹往下看去,只觉四壁平坦,除首尾外无其余岔路,她和长离两人同乘一把飞剑,空悬于此,四下无一处可倚傍,竟有几分险峻之感。
突然间,她觉得极深处似有什么一闪,再看时,却仍是一片几近平和的明亮。
大概是看错了——她如此心想。
这入口开启了好些天,起初不时有妖兽窜出,皆被等候在外的修士诛杀,之后越来越少,至今日已许久未曾有妖兽出现,多半是这妖窟里的妖兽已走得差不多了。只不过云逸行事谨慎,加上被叶沉舟一事耽搁,一直没能寻人进来探查。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招出朱明帖,照旧结成折冲阵将自己和长离围得严严实实,之后她目光一转,无意中瞥见长离肩头被划破的地方,忽地“哎呀”一声,声音中大有懊恼之意。
原来她之前连番突遭大乱,无暇思考,一切行动只凭本能,躲避千面偃时只顾想着寻一个安全之地,竟忘了长离身上还有竹茂林的护体法宝。
“有那个在,怕什么千面偃……”她嘟囔着从长离储物戒中取出那竹筒,眼尖地瞥见竹筒上多了几道裂纹,不禁又“哎呀”一声轻呼,这次却是庆幸。
是了,有这法宝保护,长离右肩还是受了伤,看来是对手实在太强,连竹先生这法宝都挡不住。
她想起当时隐约听到了“陆临”两个字,脸色一沉,心中顿时叫嚷了百十遍“岂有此理”。
之前多方打探,根本没有任何消息显示陆临与这事有关,这时候忽然杀出来,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思,就算叶沉舟失了势,云中城仍是要把昆吾视作眼中钉的,陆临当了那么久的城主,怎么会连这道理都不懂。
再说他不是竹茂林和百里宁卿的好友吗?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思来想去都想不出陆临此举的缘由,只知道对方和千面偃联手的话木丹心和若耶绝非对手,她只能绝了出去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