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鬼与书生本就没有好结果,他并未说错,他从来不是什么书生。不过,男鬼与皇子,难道就有结果?
此时想来,这件事从头到尾,一直都很可笑。他莫名其妙被鬼给带回老巢,又莫名其妙地与鬼成亲,还与鬼圆了房。他甚至鬼迷心窍地真的对鬼上了心,也是这一刻,他才发觉鬼是真的没有心。鬼不懂专一与感情,鬼不明白成亲的意义。
鬼的成亲不过是玩儿,他堂堂九皇子却当了真,甚至当真仔细想过与小鬼共度余生的可能性。
姬泱低头仔细看了李君千的相貌,还是忍不住气闷想到,实在是不过如此。还那般瘦弱,这样的书生,他一手能揍十个。
他趁那些官差都在发蒙,搜了他们的身,找到油纸封的密信,想了想塞进衣襟中,记下这些人的相貌,他转身独自往江陵城中走。他不是什么被山贼打劫的无知书生,他是姬朝九皇子姬泱,他的替身与皇子仪仗本也快到江陵城,恰好汇合。
过去近一个月,就当作是黄粱梦一场。
镜冲回自己宫中,沉进镜湖底,眼泪化作湖水。
坏人!那是个坏人!坏人说男鬼与书生没有好结果!
只要想到姬泱的神情与语气,那样冷漠,镜的眼泪便停不下来。眼泪被湖水带走,落满湖底,他却还是忍不住抬手擦眼泪。看书时,羡慕女鬼们可以哭,以为那是轰轰烈烈,真正为人哭时,他一点儿也不高兴。
他不喜欢这样。
他很难过。
他不想哭了。
他不知该拿这份难过怎么办。
他伸手摸摸心口,没有心跳,可那里好难过。
镜躺在湖里哭,秾月夭月吓坏了,她们谨遵公子的话,本在调|教三安等鬼,忽见公子回来,一回来就沉到湖底,这还得了?
她们顾不上三安等鬼,拽着芳菲便问。
芳菲生气地将事情一通分说,秾月气得咬牙,y-iny-in问:“那人现在何处?”
“我跟着公子走了,谁知道!谁还顾得上他!什么时候都能宰了他!”
夭月愤慨:“他怎能说这样的话?!怎能说出男鬼与书生没好结果的话来?他把我们公子当作什么?他是书生,我们公子是男鬼,他这是在咒我们公子了!”
“臭男人!!!”她们团着将姬泱骂了个狗血淋头。
三安听得那是心惊r_ou_跳,实是不知道该说这些鬼鬼妖妖什么好了,到底没在人间经过事。
这事儿实在是再简单不过!
他们殿下那是吃醋了!
他们殿下本也不是书生,那个李什么的却是书生,还被镜公子夸赞俊俏,要带回来,甚至说喜欢!他们殿下能有好话?换谁都要诅咒没得好结果!他们殿下,可是出了名的九殿下啊!满朝里,谁敢让他们殿下不高兴?谁不是捧着敬着?他们殿下已是极有风度了!
三安也心疼呢,他们殿下头一回动心,竟是为个鬼!
这个鬼还三心两意,有了他们殿下一个人还不够!还当着他们殿下的面要带其他人回来!
天煞的可怜见啊!
两鬼一妖骂着骂着,担忧镜,全都去了湖边,把三安等鬼给忘了。
姬泱先前地位有所变高,连带着三安也被当作了自家鬼,已能自由出入玉宫。三安虽成了鬼,还是个机灵鬼,眼珠子转了转,趁乱立即溜出宫,去找他们殿下。
要他说,趁此事,劝了他们殿下断了这份心倒也好。
他们殿下日后是要当皇帝,娶路家三娘子当皇后的。
人和鬼攀扯在一处,又能有什么好结果?
以防她们报复,他得去护好殿下。
三安带着其余十来只鬼偷溜出玉宫,立即去寻他们殿下。他们如今本事虽渐长,在没有秾月等鬼的带领与芳菲的接应下,立即找到姬泱,还是有些勉强。
这次墓碑立在河底,他们溜出宫门,浮上水面,有些迷糊地四处先辨了辨方位。人间已是夜,水面有不少船,他们也不敢飘走在水面上,恐引人注意。他们都会游水,在水中游着,寻找姬泱所在方位。
找着,便瞧见不远处一艘楼船。
三安j-i,ng神一振,那是九皇子的仪仗!先不论为何替身一行会更改路线,能在此处遇到也是幸事!三安带着鬼便要立即上船,急速移到船前,却瞧见船下隐有水波荡漾。
三安一愣,试探着哑声道:“殿下?”
有人从水中钻出,不是姬泱又是谁?
进了江陵城,姬泱才得知,“九皇子”仪仗已到江陵府,将稍作停留。
皇子仪仗路过江陵府,知府等官员求见不到,已在城门外十里处跪了一日,是以他们先前进城时,除了官差押人进京,官道上才会空无一人,若是再往前走上些许的路,他们的马车应当也会被拦住。
知道九皇子仪仗是由水路进的江陵府,知府们又调头全去码头边跪着。
姬泱想与自己的替身汇合,又不能被人发现。他的确识得江湖中人,还曾拜师学武,虽与鬼妖不能比,在人中,身手算是很不错的。避开人来到码头后,他便钻进水中,趁夜准备上船。
不防遇上了三安,姬泱心中微动,到底没问镜的事。
三安松了口气,张口便道:“小人终于找到您了,您——”话未说完,三安原地不见了,姬泱怔了怔,猜到三安是被那些鬼给弄回去了。
他皱眉,仰头看了看高高楼船,到底是游到另一侧,摸了半天摸到地方,敲了几下船板。不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