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可真是令人怀念……
这时,太阳变得通红,像一个丰硕成熟的果子,等待夜晚将它摘下。我倚靠在阶梯上,觉得眼皮特别重。眼前的画面,好像已经和回忆重叠了。小时候的只要看见夕阳,我总是忍不住犯困,也在这里睡着很多次。最后,每一次拍我肩膀,把我叫起来的人,总是小樱。
“洛薇。起来了。”他总是这么叫我,态度总是有些凶,但声音像女孩子一样细细的,脸也像洋娃娃一样白皙可爱。
真的很想念那时的小樱。
肯定是最近工作太累,闭上的眼皮怎么都无法再睁开。不知不觉中,我似乎已经进入了半睡半醒的状态。头倚在栏杆上有些疼,但梦境里却是一片五彩斑驳……
真正把我唤醒的,是街边飞梭而过的车灯。我迷糊地睁开眼,发现天已经全黑了,自己正伏在一个男人的背上,双臂环抱着他的脖子。他背着我,混着淡淡清香的气息将我包围。他似乎一点也不吃力,但走得很慢,像是怕太大的动作会把我吵醒一样。
待我真正完全清醒,留意到背着我的人是什么人,心脏像是停止跳动了一两秒。没有原因地,眼睛被泪水s-hi润。
现在也无法想通,以前对他特殊的感情,究竟是小孩子不懂事,还是朦胧的喜欢。但是,现在我却想通了一件事。
我是喜欢着这个人的。
其实,十五年后的初次见面,初次看见他侧脸的那一瞬间,初次与他视线相撞的那一瞬,就已经明白。
只是不愿意承认。只是不想受到伤害。
因为心里也很清楚地知道,哪怕他还站在我面前,却早已离我很远很远。
以后都不会再有机会这样靠着他了吧。我不敢大声呼吸,只是维持着之前的动作,将头靠在他的颈窝。其实,无法说出喜欢的心情原应没这么糟糕。高中时我也曾对苏疏非常动心,那种感觉是令人雀跃、期待、开心的。不应该是现在这样。大概因为他是一个自负的人,所以哪怕只有一点点连证据都找不到的温柔,都会让人恨不得跪下来,用双手接捧他的施舍。
陷入这样感情的人,从一开始就输掉了。
“醒了么。”贺英泽忽然站住脚,“醒了就下来。”
我立即从他身上跳下来,瞬间比他矮了很多,又回到需要仰视他的高度。我轻声说道:“……我刚才居然睡着了?”
“在那种地方都能睡这么死,不容易啊。”他率先往前走去,“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不用了,我自己走就好。”
“这回你想被谁背走?”
无言以对。一直以来,他都不习惯和人并肩而行,所以,我和从前一样,默默地跟在他身后,看他一只手c-h-a在裤兜里大步前进,自己却只能一路小跑,努力跟上他的影子。地面很喧闹,楼房立交桥灯火通明,但高空却是一片静谧,黑夜似乎已在城市上空熟睡。后来他司机开车过来,他把送我回家,说了声“去吧”,连道别也没有就走了。
回家以后,我怎么都整理不清自己的情绪,于是掩去地名人名,跟爸爸汇报这段时间的工作情况,跟妈妈聊了一下感情生活。妈妈知道我喜欢上了一个很麻烦的男人,万般感慨地说:“薇薇,这世界上所有的男人大致都能分成两种。一种温柔体贴,无微不至,让你过得像公主一样,但跟这种人在一起往往没有激情;一种能力强大,被人追捧,可以带给你很多光环,轻松解决你所有的困难,但跟这种人在一起会很辛苦。就看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我没有什么想要选择的生活,我只是喜欢他。但又觉得不大可能和他在一起。”
“他喜欢你吗?”
“我不知道……看不出来。”
“男人和女人不一样,他们面对自己想要的东西时很坦率,不会刻意隐藏自己情绪。所以,当你不知道一个男人是否喜欢你的时候,那就是不喜欢。”
“是……是这样啊。”
“其实,我觉得苏疏挺不错的。当时你年纪太小,所以你爸一直强烈反对。但我从以前就看好他,人好,又懂事,你要现在还有机会,和他在一起吧。”妈妈停了一下,“但是,不准回宫州。你可以把他带到上海去。”
“为什么不能回宫州呢?”
“不能就是不能。没什么理由。对了,我和你爸打算找个周末过来看你,你把你上海的地址发我一下。”
“等等,妈,我最近要忙一个设计竞选,你们过段时间再来吧。”
“薇薇,你……不会在宫州吧?”
“妈,我现在不是在用上海的卡打给你吗?而且我们这一行现在在宫州简直没法混,我干嘛要去受虐啊。”
后来,妈妈在电话里又大肆赞扬了苏疏,连我生不逢时这种话都说出来了。她说的也是实话,苏疏知书达理,温文儒雅,一直很讨长辈喜欢。现在,他又是这么光辉万丈的钢琴家,难怪妈妈会说他是那两种男人的完美结合。其实不用她说,我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