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摆好盘子,问道:“燕总,需要我帮您开酒吗?”
燕绅专注地看资料,过了片刻才冷淡地‘嗯’了一声。
服务员开了酒,又往酒杯里倒了半杯,随后就推着餐车离开了。
燕绅专心处理文件,半个小时后,他起身到客厅茶几上拿烟盒,目光瞥见了服务员倒的半杯酒,于是顺手往杯子里夹了几块冰块,端着酒杯回到了电脑桌后。
他把酒杯放在电脑旁,酒杯里的冰块很快将杯壁熏上一层冷雾,像凝结的白霜,白霜渐渐融化,从杯口滑下几道涓涓细流......
宴会开始半个小时后,纪征才赶到。燕绅的女助理站在进口处,似乎在等他,所以他一露面,助理就把他喊住了:“纪医生。”
纪征大步走进宴会厅,被女助理喊住,略显慌忙地瞥了她一眼,很快就想起她是给自己送过衣服的助理。
“燕绅在哪儿?”
他直言问道。
女助理略一怔,道:“燕总吗?他在楼上休息。”
“几号房间?”
“207。”
纪征不再多问,拔腿跑向电梯。
电梯门开了,秦璟从里面走出来,和迎面而来的纪征正面相遇。
纪征蓦然停住脚步,看着秦璟朝他微笑的脸,秦璟用一种看待共犯一样的眼神看着他,露出她自以为心照不宣的微笑,纪征甚至在她的眼神里看到了骄傲和炫耀。
此时,秦璟满足且愉快。
纪征愣住了,他看着秦璟,好像看到了自己,如果秦璟真的杀了燕绅,他本以为他会和此时的秦璟一样,即满足又愉快。但是当他亲眼看到变成一个杀人凶手的他自己时,他才发现那来自地狱般的模样有多丑恶。
秦璟朝他走过去,深情地看着他,似乎准备了许多话要和他说。但是她没有机会了,因为纪征和她擦肩而过。
纪征到了207房间门前,不间断的按响了门铃,门很快开了,不是燕绅,是燕绅的一位下属。
那人没见过纪征,看着纪征问:“你找谁?”
纪征一把将他推开,不由分说闯了进去,一眼看到站在酒房间阳台上的燕绅,燕绅背对着他正在讲电话,右手端着一杯酒。
燕绅听到动静,半回过身朝起居室看过去,同时抬起了手里的酒杯。就在他抬起酒杯的一瞬间,他感到身后有人逼近,随后,他的手腕被紧紧抓住。抓着他手腕的手掌温度很冷,比他手中加了过量冰块的酒杯还要冰冷。
他转头看着像一道风似的来到他身边的纪征,脸色很平静。他似乎预料到了纪征会来见他,而且会以此惶急的姿态来见他。
此时纪征的表情是他从未见过的沉重,但是他却觉得这是纪征在他面前最真实的样子。
纪征把他手中的酒杯拿走,把杯子里的酒倒进阳台角落的盆栽里。
“燕总,这个人——”
燕绅看着纪征,淡淡地、冷冷地说:“出去。”
那人有点懵,依言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燕绅抱着胳膊,用审度的眼神看着纪征:“你想说什么?”
纪征看着杯子里的酒一点点流干,然后把杯子也扔进花盆里,道:“让保安拦住一个穿红色连衣裙,拿黑色手包的女人。”
“为什么?”
夜晚的风忽然加急,纪征好像站不住了似的往后退了两步,慢慢坐在阳台的一张藤椅上,扶着额头缓了几口气,才说:“她在你的酒里下毒,想杀了你。”
燕绅闻言,很冷静地瞥了一眼摆在起居室桌上的酒瓶,但眼神已然变得y-in鸷。他在纪征对面的另一张藤椅上坐下,当着纪征的面把电话打给了宴宾楼的负责人,然后他挂了电话,冷彻的双眼一动不动地盯着纪征:“你怎么知道?”
阻止了因他而起的一桩命案后,纪征心里的挣扎消失了,他现在什么感觉都没有,没有因地适宜的惊恐,也没有悬崖勒马的庆幸,他只感到无力,好像整个身体都被掏空了。整个人都麻木地疲惫着。
燕绅没有等他回答,露出自嘲般的冷笑,又道:“或者我应该换个方式问,你来的这么及时,难道是来救我的吗?”
纪征说话了,他说:“不是,我为了救我自己。”
燕绅的神情蓦然变得愤怒,他看起来几乎想把纪征从楼上推下去,但他却没有对纪征做任何事:“你知道今天有人要杀我,因为你知情,因为想杀我的人不是别人,是你!”
纪征没有回答,因为他现在很疑惑,他到底还想不想杀死燕绅。就像燕绅现在有机会对他做任何事一样,他也有机会对燕绅做任何事,但是他们什么都没做,只是坐下来坦诚地表达出对彼此的痛恨和愤怒。
燕绅忽然站起来,从放着笔记本的桌上拿起一份资料,回到阳台上,刷拉一声把资料扔出去,砸到纪征怀里。
燕绅道:“我从来没有调查过你,现在看来,我真应该早点把你的查清楚。”
一叠纸撞在纪征身上,飘飘落地。纪征弯腰,随意捡起其中的一张,空飘飘的目光在成行的文字上扫过,松开手,纸张再次落地。
纪征不再看那些落在他脚边的资料,仰头看着漆黑的夜幕:“查到什么了?”
“我查到你有一个姐姐,你姐姐叫纪芸,艺名叫黎晗。今年三月份死了 。”
燕绅拉开椅子坐下,用咄咄逼人地口吻对他说:“公诸于世的资料就这么多,不过我知道更多,你想知道吗?”
纪征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