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熟悉游导拍摄手法的目的而来,看得格外认真,手里捧着平板和笔,偶尔记记笔记,没注意裴衔意从他问话后就一声不吭,纠结地蹙着眉,努力回想着什么。
停停看看,两个多小时的电影放了三个多小时,谢知记了几页笔记,伸了个懒腰,决定再看部轻松点的,站起身,衣角忽然被拽了拽。
他偏过头,裴衔意思考了很久,凝重地回答:“对。”
谢知已经忘记电影开场前问了什么:“嗯?”
电影在谢幕,一行行名字缓缓滚动,轻柔的背景音衬得屋里更安静。小影院里黑漆漆的,看不清彼此的神情。
裴衔意放开了手。
他本能地藏着沸腾的心绪,微微带笑:“没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每条评论都有看谢谢资瓷嗷,这本存稿挺多的hhh写来放松下的,希望你们也看得开心=3=
第18章
九月中旬,谢知和那位唱了几十年戏的老师见了面。
唱戏讲究唱、念、做、打,从小就要下苦工,悟性不好的学十几年也是根朽木。老师姓于,单字涵,年近半百,形态j-i,ng神都极好,五官虽历风霜,依稀还可见年轻时的俊美。
大热的天,于涵却穿着身唐装,盘扣紧系到最上面,端端正正坐在椅子正中,手里拿着杯茶,和游导说着话,一举一动格外有韵味。听到脚步声,抬头觑了眼,眼神淡淡。
游文骥朝于涵努努嘴:“于老师。”
谢知打招呼:“游导、于老师好。”
于涵目光挑剔,将谢知从上到下打量了圈,颇为满意他的外貌体态,徐徐开口:“嗓子不错,能唱吗。”
谢知点点头。
“学过跳舞吗?”
“学过。”
于涵嗯了声,微眯着眼瞅着谢知。
唱戏不可能一朝一夕就入门,游导再怎么苛刻,顶多要求谢知学好形体动作,行动间有那股味道。
察觉到游文骥的目光,于涵撩起眼皮,冷冷道:“你要是只想让你的演员学个唬人的动作,其他的都由替身来,随便找谁教都成。既然找上我,就得让他上得了台子。”
游文骥苦笑:“哎,哎,我没可没这意思。”
“就算唱不了,做功打戏也不能太坏。”于涵不悦地将茶杯一放,“甭管是唱戏还是演戏,都是要你这个人将东西演出来。不学东西进去,怎么演出来。”
两人相识多年,一来一往顶嘴,瞧着还挺有意思。可惜游文骥有求于人,气势上短了一截,略败下风。
问了谢知几句基本情况,于涵嗯了声,看不出心思:“你们这剧本里有两出戏,一场是《牡丹亭》里的,一场是《长生殿》里的,游园惊梦这一出唱的人太多,想要出彩可不容易。”
谢知说:“我可以练。”
“不到两个月时间,看你悟性。”
两人一问一答,对话简单明晰,游文骥眼巴巴地c-h-a不上话,瞅着空隙,可算能张嘴了:“剧组里请了几个会唱的,其他的都不会,明儿打包给你送去啊。”
于涵哼了声:“净给我找事。”
这回换谢知看他们俩说话,眼底浮起点笑意。
谈完了服务员上菜,吃午饭时,于涵又想起什么似的:“听老游说,你家里有小孩儿?”
谢知面不改色:“是。”
“有保姆吗?”
“小孩儿怕生。”
“多大了?”
“……八九岁。”
于涵想了想:“成,以后你九点来剧院,四点回去,多陪陪孩子。”
谢知咂摸到于老师的一番好意,欲言又止,想到家里那孩子就有点头疼。
吃完饭,谢知送两位老师先上了车,才下车库开车回家。黎葭路子广人脉多,听说了游导找谢知合作的消息,紧张得立刻打电话来确认。
剧组还没官宣,考虑到保密原则,谢知就没告诉黎葭,见他自个儿打听出来了,便应了:“是真的。”
他开出来的还是裴衔意那辆黑色宾利,把电话接到蓝牙耳机上,找出副墨镜戴上。
“是那部吗?”黎葭问得小心翼翼。
谢知掌着方向盘,沉默了下:“那部暂时接不了。”
内心的恐惧来源于自杀那天发生的事,但他记不清那天发生了什么。每每想起,只有杂乱交织、碎片化的画面与声音。
要解心结,首先要知道缘由。
新闻上说得很清楚。
郊区百花公寓,b栋,一单元1702号房间。
一家三口集体自杀,救活一个,死了两个……还死了条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