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疯狂,一半是被太后纵容、皇帝忍让给惯出来的,另一半则是被今日的皇帝给逼出来的。以前她还算聪明,就算经常尖酸刻薄,有何算计到底还是联合顾家私底下来。睿王娶了男妃,她以为终于能扬眉吐气了,却被皇帝当着妃嫔的面接二连三打脸,直接气得昏了头了。
如铁道:“殿下,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穆承渊:“……”
“啊啊啊错了!”如铁面红耳赤道:“是,天欲令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沉不住气的,一般都会被早早爆头,成不了最后的赢家。
睿王一招以退为进,也并非毫无用处,这不就争取到了皇帝吗?太子对皇帝有过救命之恩,睿王只能通过这样的法子,一点点,把皇帝偏了的心给拉回来。
太子府丫鬟在御前指认睿王妃原是太子男宠,隔天传到了永昌侯府,荣安长公主面沉如水,按大楚婚俗,新婚第二天要拜见的是婆家,永昌侯府作为娘家,长公主与云侯当日并未在寿康宫,倒是把皇后这场戏给错过了。虽然皇帝已明令不许人再提,还禁了皇后的足,长公主仍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可恨她不在场,否则以永昌侯府的名义,就能直接打皇后的脸,皇后这明显是没把永昌侯府放在眼里啊。
长公主也不是省油的灯,拔了簪环跑去皇帝面前跪下,求皇帝准如铁与睿王和离,理由也是现成的,皇后乃众皇子嫡母,新婚第二日就挑儿媳的错,这在整个大楚都闻所未闻,明摆着是对如铁不满,对永昌侯府不满。云家又不是养不起儿子,既然儿子嫁过去不得喜欢,不如领回家,另寻良人,也省得扎皇后的眼。
皇帝头疼,哪有刚成婚就和离的?偏他劝不了长公主,毕竟如铁是他要放在永昌侯府的,皇后也是在他眼皮底下闹个不停,算起来他是半个罪魁。皇帝只得一边向长公主赔笑脸,一边火速召睿王进宫。
水蜜桃娶回家还没焐热,就要面临离婚危机的睿王:“……”
好在长公主对睿王这个儿婿相当满意,睿王一来,长公主脸色好了不少,皇帝趁机劝了又劝,长公主的气总算消了。皇帝也意识到了,皇后这一折腾,得罪的可不只是睿王,还有永昌侯府,要怎样才能安抚永昌侯府?
要知道永昌侯府比较特殊,这一家子都是深明大义之人,早些年长公主和亲南诏,历经千辛万苦才返朝,与永昌侯云重结亲,云重为大楚立下了汗马功劳,长子云晖目前在工部办差,次子云晞更是十几岁就随父上战场杀敌,还曾救过睿王的命,可以说,一家人都深受皇帝器重。以前皇帝几次要提云侯爵位,都被云侯婉拒,而云晞虽是皇帝亲外甥,因是嫡次子,身上愣是连个爵位都没有,皇帝越想越觉得对不住永昌侯一家,也不管云侯与长公主会不会拒绝,下旨封云重为宁国公,云晖为宁国公世子,至于云晞,皇帝觉得永昌侯这个封号不错,直接赏给云晞了,也算对亲外甥这些年来的补偿。
皇后这一闹,直接导致云家一夜之间变得无比显耀。云重成了宁国公,娶妻荣安长公主,长子为宁国公世子,次子为永昌侯,小儿子为睿王妃,这势头连惠安侯府都比不上了。放往常,太后难免要向皇帝念道几句,可正因为皇帝赐爵是为了安抚永昌侯与长公主,就连皇太后也不好多说什么。
长公主告完状,转身便去了睿王府看望小儿子,见如铁虽被皇后挤兑了一番,仍面色红润,吃得好睡得香,心里也就踏实了。御前求和离,其实是向皇帝表明自己的态度,长公主心里跟明镜似的,皇后不就是仗着背后有太后、有惠安侯府撑腰吗,这回好了,如铁成了国公府义子,比起太子妃来都不差,皇后还能说什么?就算做过太子男宠,侍奉过睿王与太子又如何?长公主冷笑,她也是二婚,皇后这是瞧不起谁?
皇后被困长春宫,顾家与太后商议了一阵,为防皇后地位不保,没几日,一顶青衣小轿将惠安侯府嫡小姐顾卿雅抬入了太子府为侍妾,不出几日,太子穆承澜便请封顾氏为侧妃,因只是侧妃,不必皇帝点头,皇太后便可做主。
皇帝得知时,顾小姐已火速成了顾侧妃,皇帝心里很有些不痛快。当年太后想把顾卿仪留给太子做太子妃,皇帝考虑到太子与顾小姐年岁差得多,身边不能总没个正妃,且惠安侯府本就是太子外家,实在没必要再为太子娶一个出身惠安侯府的太子妃,陈国公府的小姐相比之下更为适合,皇帝才做主,将太子妃定为陈国公府小姐,又逢贵妃相求,顾卿仪则定给了年龄相当的睿王。
时隔多年,太后与惠安侯府,又起了让顾卿仪之妹顾卿雅入太子府之心,这是怕他再不允,故意让顾卿雅先做了太子侍妾,然后再由太子去太后面前请封,悄没声地就弄了个顾侧妃出来。若是太子直接求娶顾卿雅为侧妃,一边是太子,一边是惠安侯府嫡女,少不得要他亲自下旨,可是如此一来直接就把他给绕了过去,皇帝心里怎能不耿耿于怀?
太后自知理亏,事后到皇帝面前请罪,皇帝面对亲娘,自是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对太后、对顾家,内心也多了些忌惮。顾家为何着急把嫡女送到太子身边,不就是怕皇后万一不行了,以后至少还能有个当皇妃的女儿,说不定仍能做皇后呢。
算起来,顾家何尝不是皇帝自己的外家,皇帝一向对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