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未落,便一手揽了白秋令的腰,足尖点地腾空而起,踏月逐云步倏而带起一阵风,至半空他另一手突然松开,将卓建柏扔了出去,并未转身却带着白秋令疾退数尺,在阵阵风里笑道:“今日所有人我都记下了,活得够了便来找我,给你们个痛快!”
无人能追上以踏月逐云全速离开的唐昀,他屏息带着白秋令不到半柱香便已经离开凤台的地界,身后丝毫未见有追上前来的身影,这期间白秋令如唐昀所说紧紧抓着他的手,直到程青怀带人来接应两人他也未曾松开——可能是忘了,也可能是不知如何松开。
微风自手边而过,轿椅的轻纱随风摆动拂过白秋令的手背,再至肩头,最后从他脸颊滑过,将他发丝都撩乱了几分。他盘腿坐在轿椅边,唐昀一手撑着脸侧斜斜躺着,盯着他看了许久,眼中满含笑意,千万句话自那目光中递给白秋令,可就是不说一个字。
白秋令被盯得久了,坐在纱帐里整个人浑身都不自在,干脆便闭眼小憩,为了彻底躲开那目光,甚至换了个面向背对着唐昀。
两人又在静谧中“僵持”了片刻,白秋令随后听到背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心跳得更快,在
地牢中那种熟悉而又强烈的预感涌上来,他突然感觉一阵心悸。
——他害怕唐昀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虽不明白这种情绪从哪里来,又为什么会来,但他的确是感觉心慌意乱,这是此前两人的相处中他从未感受过的,最赤裸也最真实的“威胁”。
而后片刻唐昀并没有靠近他,于是他猜测那人只是在他身后换了个姿势躺着,暗自长舒了一口气,颔首睫毛抖了抖,睁眼恰好看见掌心的伤口——他那刚得了片刻平静的内心又开始波澜四起,目光落在那快要结痂的伤口上,就像是又被唐昀的舌尖细细舔舐过一样,s-hi热酥麻。
唐昀看不到他面上变化多端的表情,许是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在他身后悠悠开口,道:“与众人为敌的滋味,秋秋这可是头一回尝到?”
白秋令腰背一僵,上下唇抖了抖,像是先出了一口气声音才缓缓从哪唇齿间发出来,反问道:“与众人为敌?”
“现在知道唐昀是个什么人了吗?”
唐昀不答反问,料到此问一出便又会将白秋令的情绪拉扯开,可他像是等这一刻等了许久,心中畅快淋漓。
自从找到这人开始,他就在等着一个完整的白秋令在他面前慢慢地、完全地铺开。他看到他清冷孤傲,看到他被自己缠得紧了恼羞成怒,也看到他总是对追杀之人手下留情,看到他心软善良的模样——他还想看,白秋令头一回面对自己从未见过的情感时,到底是如何的内心不安,又是什么游移不定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