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站稳,唐昀一开口他大概就猜到了那人要说什么。
无非就是,白少侠,你看我又救了你一次。
这一次分明也是他故意将自己挤落下去的。
白秋令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自己拿身边这人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随即他站在原地看到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忽而长叹一口气,心中像是有了答案。若是一般人,肯定也不会像唐昀这样难缠,但偏偏这唐昀从内而外就不是个一般人——看着吊儿郎当没个正行,这要是个市井混混,早就被自己收拾得服服帖帖有多远滚多远了。
起初他觉得唐昀只是想和他切磋切磋,习武之人那点好胜心,他其实也有。他并非吝啬出手,相反,他已经和唐昀过招多次,虽说不是次次胜他,但两人通常都是胜负难分,亦或者有输有赢有来有往——再是什么武痴,连着打了两个月了,两人的武功路数也都摸得差不多,唐昀怎么会一直追着不放呢?
思来想去白秋令都觉得是自己技不如人,如果唐昀完全不是自己的对手,也不会不依不饶地跟着自己如此长时间,从东方一直到北方,再由北方南下,锲而不舍,如果自己是个女子,感动得“以身相许”也不是不可能。
白秋令摇摇头,腹诽自己受了唐昀的影响,怎么还想到“以身相许”那一层去了。
唐昀手肘戳了他一下,问:“白少侠可是有话要说?方才我的提议你觉得怎么样?你看,我又——”
“唐阁主,你又救了我一次,谢谢。”白秋令指腹在清羽剑鞘上细细摩挲,刹那间脑海里千回百转都是怎么劝说他不要再一路同行。
他性子缓,脾气好,下山之前司言就提醒他,遇事要果决,江湖险恶,与人交往一定要张弛有度,不可随意结交,当然也不能四处树敌。
被凭楼阁盯上,实在算不上是一件好事。
白秋令沉默着斟酌片刻,刚一开口,手上就多了一枚梭子。他错愕抬头,顺着梭子上的彩线往河对岸看过去,线那头系着一个荷花花灯,被一位少女捧在手心。见他望向自己了,少女不仅没有怯意,还像是深深吸了一口气,朝他甜甜地笑了笑。
他这才注意,这永洛镇的“七夕”就在刚才开始了重头戏。
第十一章 忍了又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