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自己的失态,一瞬咳了两声,立马回敬,“论清闲无聊,又有哪个敢与白头……咳咳,风圣师殿下相比,一大早光临小地,有何见教?”
来而不往非礼也!
“王妃娘娘好利的一张嘴。”
银雪端起桌上新上的茶水。
前一天还一口一个小贱人,小狐狸j-i,ng的叫着,今天就成王妃娘娘了,改口还真快。
一瞬撇了撇嘴。
这一刻——
银雪还笑意嫣然,却有那么一种恐怖的寒白。
下一刻——还在茶杯上抚摸的手,纤指一收一张,轻轻捏了下去。
“嚓!”一声轻响。
雪白的玉石地板上茶粉洒落一地,竟是生生将杯子捏成齑粉。
周桐神情一敛,上前一步,一副要发作的模样。
咦,这人不是最懂为官之道的吗?
后来,一瞬才得知,摔碎主人奉上的茶,在皓国是很大的侮辱。银雪用内力捏碎茶杯,x_i,ng质上也等同。
很可惜,一瞬当时不懂,也不觉得有何侮辱。
银雪表错了情,白便宜别人看了场捏杯表演秀。
对于他的挑衅,说老实话,一瞬也觉得自己像傻瓜。
要不是美人月,她的情敌会是男人?她一大好青春美少女怎么会沦落到与这么多强势男人抢情人的丢脸境地,气死……
越想越怄气。
不甘心!
实在不甘心!
眼下这股子怨气,自然全都归咎到银雪身上,要不是地方不对,真想一拍桌子,老子x他个不得好死!
一把止住周桐,满脸惊讶,“咦,风圣师殿下莫非走错了地方?”
“?”银雪不解。
“风圣师殿下不是要在城中摆个摊,吆喝上两嗓子,练上一练捏杯碎碗的功夫么?这里人虽多,但事情太忙,恐怕无心欣赏。请!”
端茶,送客。
银雪的嘴角差点倾斜。
原想给一瞬个下马威,谁知倒被这死丫头好一顿笑话,“你——”
一瞬扬头,谁怕谁?
你敢将一瞬我当茶杯捏吗?当老子吓大的啊!
银雪瞪着她,一时间满眼杀气,看不着边。
采樱、侍樱两人微微上前一步,一左一右挡在一瞬身前,如临大敌。
银雪突然笑了笑,一瞬觉得自己看到万年冰川被破出一个黑洞,然后慢慢裂开——
y-in寒……
危险……
恐怖……
这个人,是真的恨我。
不自觉吞了口口水,脚步微微一退,有点慌,“你,你想干嘛?”
“嘿嘿……”银雪故作姿态,假惺惺一叹:“本座受非天殿下重托,特将一批‘神泥’送来城南抗疫,王妃娘娘不领情也就算了,为何对银雪诸多不满?辛苦也不知说一声,便赶人走,这是何道理?”
一瞬满脸黑线。
不小心居然被他抓到错处了。
眼下非常时期,轻怠圣师,这顶大帽子一扣下来,倒也不好交待。
胡适老着脸皮,忙上前打圆场,银雪理都不理。
只是看到一瞬吃瘪的样子,似乎很解气,指拈雪发,翩然而笑。
他突然话锋一转,“圣师殿虽然同意非天殿下以六圣师之一的身份提出借用‘神泥’之事,但……也不是没有条件的。”
条件……
好半晌,一瞬才问道“为何?”这问题,有些傻。
话说出来就后悔了。
银雪一愣。
他眉间浅浅,垂下三千雪丝,半分冷笑,“你总不会认为圣师殿如此轻易答应非天殿下的要求,会毫无理由吧?”
…………
一瞬承认,脑子有些慢。
确实没想过。
银雪虽然有些无语,暗叹这女孩子还真不是一般的迟钝。
对牛弹琴。
临走前,他回头丢下一句:“他为你可付出良多,你最好快想办法治好疾病,否则——”
后面的话……
银雪没有说,神情有些莫名,跺跺脚走了。
虽不知美人月为了借出黑泥,究竟跟圣师殿作了什么协定,反正——
绝对不会是好事!
若非为我,那个傲视苍生的人怎么会……
“他答应了什么?”
望着门外银雪消失的地方,一瞬没有回头,但厅中几人都知道她问谁。
采樱有些迟疑,摇了摇头,“奴婢也不知。”
他们之间的交易,是一瞬我都不能知道的么?
她突然有些发寒。
几十万人的x_i,ng命。
现在又加上了一个自家美人月……
该怎么办?
银雪,他今天来的目的,只为简单的戏耍我几句,幸灾乐祸吗?
这个人,真让人看不透。
手攥的紧紧的,紧得骨节都发白了,突然感觉手中有点凉凉的物事,摊开来一看……
一片薄薄的花瓣,已快被她攥碎了。
桃花瓣……
刚才银雪进来时,北风吹进厅中来的一片薄薄花瓣。
红白的花瓣已被攥碎,一股淡淡的清幽花香仍沁人心脾,一瞬不由得想起了一首古诗:
夹岸桃花风雨后,
马蹄何处避残红。
意思是:大路两边的桃花树,经过一场大风雨后,落下来的片片桃花满地皆是,若骑马从这里走过的话,从什么地方能避开这满地残红呢?
这首诗现在最妙就妙在——夹岸桃花这几个字上。
夹岸桃花……
夹岸——
桃花——
对了!
一瞬猛地转身,直视几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