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娣握住他的手,“值得守。”
桓琨垂眸望她,芸娣望着他清冷微红的双目,也不觉红了眼,“我们要守的,从不是这些腌
臜,而是江左的芸芸众生。两位兄长是照拂他们的佛光,只要一日佛光不散,他们就有庇护,
江左还是兄长心里的样子。”
桓琨眼中红意渐散,仿佛迷雾散尽,芸娣看着他,双目盈盈有坚定的亮光,“兄长的心意,旁
人不理解不明白,哪怕都站在兄长对面,妙奴也和兄长一起。”
……
翌日京中,一个小宫人私将宫中隐秘传出去,有桓丞相领一班子弟在宫中跪拜,更有庾家那二
郎深夜入宫奏请皇上斩草除根,杀尽桓氏在建康的所有子弟女眷,不留后患。
庾檀玄此计颇为歹毒,皇上素来宽仁,并没有听从,但消息还是传遍。
庾檀玄此举可谓惹了众怒,原本世家就不满庾檀玄执行的苛碎之政,之所以隐忍不发,是要利
用庾檀玄对付桓家。
别以为世家们不知道庾檀玄背后在捣鼓什么阴招,只是不点破罢了,现在见庾檀玄生这般歹
计,日后更不知掀起多大的波浪,眼见桓氏被打击,庾檀玄也没有利用价值,世家们正欲找理
由治他,正缺什么来什么,由庾檀玄举荐的大将前去叛乱,却反被俘杀,不过几日,叛军逼近
石头城,世家有心借叛军除去庾檀玄,并未用兵力镇压,而是迎叛军入城门。
哪知道叛军进城后烧抢掳掠,无恶不作,哪里把世家放在眼里,现在世家再派兵力镇压也已晚
了,危难关头,谢六郎带一支强悍的队伍杀出重围,作战异常凶猛,温峻被活捉,叛乱平息。
之后lùn_gōng行赏,庾檀玄哪怕有个贵妃的妹妹,也无济于事,被几位世家联合弹劾,逐出建康。
谢玑是第一大功臣,谢玑却称他手下的这支猛兵烈将,并非谢家兵,而是他奉桓琨之令,暗中
去往荆州调兵。
换而言之,这支队伍是桓猊北伐之前特地留下来的黑甲兵,用以抵挡可能发生的叛乱。
可以说,这回若无没有桓猊的远见,没有桓琨的当机立断,哪能这般容易平息。
叛乱虽被平息,人心却被破坏得惶惶不安,正需要一位人物来凝聚人心,这人除江左凤凰郎还
能有谁,此时谁又敢反对。
黑甲兵武力强悍,一朝出事平定战乱,惊动世人,又有哪家高门敢反对。
于是桓家救国有功,身上背负的罪名也一尽洗清,桓琨官复原职,通过一系列举措迅速凝聚人
心。
然而很少知道,谪令下达之后,庾檀玄暗中逗留建康,一连等了半个月,没见丞相府的防备有
丝毫松懈,更不见桓三娘子出过门一次,只好黯然离开。
就在庾檀玄离开建康的几天后,宫中设宴犒赏功臣,百官偕同女眷赴宴。
宴上,发生了两桩意外。第一百零九章劫持
第一桩事是宴上有一只猫儿忽然窜出来,惊扰庾贵妃尊驾,恐有流产之兆。
而第二件事,是桓三娘子被劫持出宫。这件事很快被镇压下来。
……
翌日,城外十里地外一家栈。
一行陌生客牵着骆驼进客栈,身后还有几辆驴车装着大货物,伙计热络地帮忙,客人却道不
必,之后叫自己手下将一只大箱子搬上客房。
查看房中没有猫腻后,客人将箱子打开,正见这么大的箱子里装着一个被灌了mí_yào的女郎,面
容十分姣美,命令手下看着,之后离开客房,见四下无人,特地敲响隔壁房门。
很快有人开门,客人进屋,见到自家主子,回禀道:“郎君放心,一路上没有人发现端倪。”
男人颔首,“做的不错。”
手下正面露喜色,谁知从两侧走出来一人,二话不说走到他身后,一剑抹下去,人身倒地,而
隔壁也响起同样倒地的声响。
杀人灭口之后,男人吩咐道:“传信给桓家,要桓琨一个人过来,要是多带一个人,他这辈
子,再也别想见到亲妹妹。”
夜色深了,芸娣醒来时,就见四下陌生,灯火深处似坐着一名男子,对方见她醒来,倒杯茶水
过来,芸娣不接,警惕地看着他,“庾檀玄?”
芸娣只记得她昏迷之前,随阿兄参加宫宴,男女分席,庾贵妃特地敬来一杯酒,众目睽睽之下
不能拒绝,芸娣喝了一点,头晕眼花,在宫人的搀扶下去了偏殿歇息,之后陷入昏迷,再一睁
眼醒来就在此处,不难猜出,庾贵妃定是得了庾檀玄的指示,答应帮他迷晕她,随后运出宫,
用作挟制阿兄的把柄。
但她失踪的事瞒不住,定会很快查到庾贵妃身上,她身为宫妃,在禁宫之中做出这样卑劣的
事,身上一旦有了污点,即使身怀龙子,日后也难封后。
庾檀玄唇角微翘,“还认得我,起码我这张脸还值得一看。”
原本一切都在庾檀玄的筹谋之中。
起先分担桓琨政务,铲除他在朝中的人脉,后又行拉拢之计,试探桓琨的心思,又故意散布谣
言,一步步传开桓猊叛乱的罪名,老天爷都在帮他,桓猊昔日的部下叛乱。
做到这一步,无需庾檀玄再动手,世家已经对桓氏深深忌惮,最忌惮的还是桓猊,因为他手里
有兵权,眼下他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