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听说了吗?咱们这儿南街有一家小孩子自杀了?”
“当然听说了,据说这孩子还是个好学生。”
“好像是割腕自杀,当时送走的时候,整个人都跟血人似的。大晚上救护车响了一路,听着怪瘆人的。”
“说的好像你亲眼看到了似的。”
“我可不敢看,反正大家都这么说了,听说还是个q大还是b大的学生。”
“真是作孽呀,脑子这么灵光,怎么会去自杀?”
“这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在外边欠了债,被人追着打,受不了了才这样的。”
“我怎么听说是被骗进传销了……”
你一言,我一语。无心人总是添油加醋地讨论着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惨剧,好通过对比让平淡乏味的生活多些戏剧化的滋味。
“小然,你还是别喝酒了。”保姆方姨可以说是看着徐然长大的老人,最见不得他这样靠灌醉自己来逃避现实摆脱痛苦。
“方姨,你别管我,我就是有点累。”徐然仰头又喝完一听啤酒,修长的五指微微收紧,捏瘪了易拉罐。
徐然总听人说酒能消愁,可他已经喝了这么多的酒了,为什么还是难过。而且酒一点都不好喝,他也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人会沉醉其中,乃至忘记所有。
“我知道你和许人分手很不好受,但你也不能这么颓废。”方姨蹲下身收拾着散落一地的啤酒罐,红豆也跟在她身边帮忙把啤酒罐叼进垃圾桶里。
“我其实现在很后悔,我怕这七年何许人真的把我给忘了。”徐然的脸被酒j-i,ng晕得通红,此刻正无意识地抱头懊悔着,“我害怕,我害怕啊……”
方姨简单收拾完地板就站了起来,神色复杂地看着坐在地上的徐然,犹豫着是否要把最近听到的事告诉他。
方姨说来也是个苦人,年轻时因为不孕不育被迫和丈夫离婚,娘家重男轻女也不肯收留她。孤苦无依便只能一人进城里打拼,进了家政行业一干就是三十五年。在徐家待的时间尤其久,她早在这十几年的时间里把徐然当自己的亲生孩子来看待了。
方姨也是陪着徐然长大时间最久的人,当初徐然第一次带着何许人回家的时候她就看出来了,徐然喜欢这个孩子。爱屋及乌,她也喜欢这个叫做何许人的孩子。方姨想,如果这两个孩子在一起,她一定要支持他们走到最后。
可现在看来,事情的走向并不美好。
方姨的指甲在指节处划了好几下,最后还是攥成了拳头:“小然……”
徐然听到她的声音茫然地抬头,眼里布满了血丝,俊俏的脸上尽是颓色,下巴上也冒出了不少青白的胡茬,看上去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朝气。
方姨看见自己关心的孩子这副模样,心痛得不得了:“我听说上个星期有人自杀,听她们的描述,我感觉……那个孩子是许人。”
“哦。”徐然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话,翻了个身摸索着靠在墙边未开的啤酒。
“哧——”易拉罐被打开,小气泡爆炸的声音震得徐然开始处理脑中的对话。
“等等!你说什么?”徐然随手把易拉罐砸回墙边,撑起身子问方姨,“你说许人怎么了!”
“你去人民医院看看吧,应该就是许人了。”方姨被徐然吓得后退半步,连着红豆也满脸惧色地在两人脚边打转。
何许人!何许人!何许人……徐然一路狂奔,满脑子都被这三个字给占满。
南方季夏的温度依旧气焰嚣张,徐然跑到医院时已是汗流浃背,头发也被汗水黏成一绺一绺的,看上去像个狼狈的坏人。
“您好,请您先去挂号处排队。”前台的值班护士以为徐然又是个c-地礼貌提醒着。
“不……我不看病,我是来探病的。”徐然随手擦去滑到眼皮上的汗珠,眼中焦灼之色难以掩饰。
“不好意思,这里是门诊部,如果要探病,请你去住院部。”前台指了指隔壁的那栋高楼。
“我不知道他住哪号房……你能不能帮我查一查。”徐然根本不知道何许人住在哪个病房。
前台护士露出制度化的微笑,一边打量着眼前的人,一边回绝:“抱歉,这是病人隐私,我不方便告知。”
“他叫何许人,人可何,许多人的许人,和我差不多大……”徐然情急之下竟然抓住了前台的手腕,邋遢的模样配上粗暴的动作活像个行凶的罪犯。
“这位先生请你放开,不然我要叫保安了……”前台姑娘还算冷静,她也看得出来这个年龄不大的青年只是见人心切。
“对……对不起。”徐然恍然松手,连连点头退出了门诊部。
住院部足有十八层,徐然不知道何许人究竟住哪一间,只能一间一间地搜寻着。
徐然走进这间病房,随后连连抱歉退出;徐然扫遍这一层楼,失望逐渐把想见何许人的急切冷却。
“叮——”电梯门在第十一层打开,徐然依旧穿梭于各个病房中。
医院住院部床位一直紧缺,走廊两边也躺着不少的病患,或睡或醒,在习以为常叮消毒水气味中各行其是。
徐然的脚步突然慢了下来,他冥冥之中有一种预感:何许人就在下一间病房里。
一步两步,徐然经过几个走廊上熟睡的病患,最后停在这间病房的门外。他怯怯地从门上的小窗看过去,房间里有三张病床,何许人就躺在最靠窗的那一张上。
徐然很想推门进去,可手只是悬停在门把上几秒便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