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檐做了这些年梁上君子,祸害良家姑娘无数依然逍遥法外,自然是腿上功夫了得,招架几下就溜了。以往也不是没人追,可是从来都是追着追着人就丢了,毫无例外,不知为何。而这次追的人留了个心眼,和梁檐缠斗之时往他身上撒了一点东西,说起来也有些下流,撒的那东西是给公狗c-ui情的。
所以梁檐从首富家的宅子里逃出去时,城里所有散养的狗便都追出来了,淮安府首富便雇人追着狗去寻人。那晚淮安府城内的狗嚎叫了一夜,梁檐一直不敢落地,跑到哪儿都是一群j-i,ng头上脑的发-情狗虎视眈眈。
一直到天亮,梁檐扎进了护城河。梁檐本计划顺着飘到下游,却没想到才飘出几里地,猝不及防一头扎上了早已布下的暗网。当时景象盛况空前,百姓都堵在岸边看热闹,梁檐像头大鱼一样被捞起来,而捞上来的那一刻的景象吓坏了不少人。
他的胸腔鼓胀如球,四肢短小,脖子缩到没有,脑袋小到了极致,五官皱成一团,整个人像一只鼓气的猪尿泡。吓得百姓四散奔逃,大呼“妖怪”!
后来人们才知道,原来那梁檐修了一门叫“易骨”的邪功,全身有一半的骨头都是活的,可以在皮囊里移动,能变化出任意身形。所以根本不是他人跑的无影无踪,他只消将全身骨头重组成另一个模样,混迹到人群里便无人识的出来。
“我那时候在瀚海九焚城流浪,和一群小崽子偷j-i摸狗,装瞎子扮可怜,有一天在路上捡了一个小孩,就是从淮安逃出去的梁檐,他那时候可比现在丑多了,我瞧他断了一条腿,躺在路边奄奄一息,便把他拖到我睡觉的山神庙去了,跟他同住了大概三个月。”
“你没想到救了个cǎi_huā大盗?”陈碧以为他是恶心这个。
杨七摇头,“不仅仅是。他当时化作一个八九岁的孩童,举止也并不见奇怪,我根本没起疑心。后来十楼游历到九焚城,要收我做徒弟,我那时被梁檐哄得团团转,便头昏脑涨非要求十楼也收着梁檐。
然而天纵八刀往下传有个规矩,只能收一个徒弟,除非这个实在不合格,所以十楼当时便拒绝了我,我还挺难过。结果……当晚,便被大火烧得浑身上下一根毛都没剩下。”杨七说这话时自嘲的很,让陈碧想安慰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梁檐是想烧死你然后化成你的身形,顶替你去跟十楼先生学刀……”
杨七不知道,反正那晚杨七侥幸从火场里跑出来,梁檐便消失了。后来因缘际会之下知道他已经改头换面,做了司徒城城主家的义子,凭着一幅好皮囊勾搭上了城主独女揽秋月,随后平步青云。
“我以为从此以后跟他井水不犯河水,没想到不是冤家不聚头,他反而找上门来了。”
陈碧又问,“他的真正身份,揽秋月知道么?”
杨七点头,“瞒不住,揽秋月肯定知道,但是揽秋月还是个女人,越凶的女人对梁檐越招架不住。而且梁檐是条冬眠的毒蛇,你以为收拾的他服帖,但不知道哪一天他就跳起来咬你一口,y-in险的很。”
陈碧又仔细回忆了一下今天的状况,不得不说,名闻天下的“母老虎”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没有j-i,ng气神,像是司徒瀛牵在手里的木偶,让她安静就安静,连失控都刻意的像是假的。
“我觉得,今天揽秋月城主不太对劲”,陈碧忍不住说。
“你也看出来,她应该是被司徒瀛控制了。”
陈碧一惊,“那他带着被控制的揽秋月来这里是为什么?”
杨七神色凝重,“不好说,最坏的可能,他在这里杀掉揽秋月,然后……嫁祸给我们,独揽司徒城大权。”
“这是专门跑来借刀杀人。”
风从窗户缝里钻进来,吹的坐在桌边的三个人打了个寒颤。
如今三人晚上宿在兰苑,花着睡姑娘的银子,做着和尚勾当。之所以宿在这儿,一图离不留客近,再者灯火通明的烟花地想大规模暗杀并不容易,到处都是人,很容易就被察觉。不过也因为三人样貌都出众,惹了不少麻烦。
今夜陈碧早早回房休息去了,杨七心事重重没有睡觉心思,便翻上了屋顶,不知从哪个花瓶里顺出来一片竹子叶,坐在屋顶上期期艾艾吹起来。
冬天本就萧索,杨七吹的又是一首思念征夫的民谣,呜咽着飘在西北风里,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愈发让人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
杨七吹了一会儿便觉后头有人,回头望去,是沈长流扛着他的“烧火棍”顺着屋脊过来。杨七便放下叶子,招呼人坐过来。
“你怎么也上来了?睡不着?”
沈长流没回答,坐在他旁边就不动了。
杨七吸溜一口冷空气,“我总觉得有人无时无刻不在看着我们。”
沈长流四下望去,在北风呜咽的夜里,只有家家户户亮着的油灯,黄澄澄的窗户纸上有一两个剪影。
“欸……”杨七突然笑了,像是自言自语,“我吓唬你干嘛。”
沈长流也不作反应,像只上来吹冷风的。
杨七对沈长流的沉默并不死心,手欠,逗小孩似的,拿手里的一小段带叶的竹枝搔沈长流的下巴,“你说实话,是不是有心事。”
沈长流抬手推开了他脸边的竹叶子,河蚌似的闭着嘴,不做声。
杨七s_ao扰无果,又无法忍受俩大活人坐在这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