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得很认真,声音轻轻细细的:“臣密言:臣以险衅,夙遭闵凶。生孩六月,慈父见背;行年四岁,舅夺母志……”
她声音已经恢复了,陆执静静听她念。
他词穷,是某种意义上的文盲,加上这是篇文言文,陆执根本听不懂她念的什么。他就觉得好听,比唱歌都好听。
陆执等她读完一遍,伸手把她那一大堆书移到自己的最右上角。
宁蓁抬起眼睛看他,皱眉道:“陆执,你做什么?”
“宁蓁。”他看向她,“这个位置,是你自己选择坐过来的哦。”
“……”就剩两个座位,她又不能去坐讲台。
“所以,你的同桌没有书,你是不是该友善点?”
“你有书。”
“嗯,但是我没有搬过来。”
“你为什么不搬过来?”
他笑了:“我忘了。拜托你行不行,分享半边书这么困难?雷锋j-i,ng神懂不懂?”
她小脸白皙,乌溜溜的眼睛透着气恼,齐刘海怎么看都觉得乖。
宁蓁憋着气,分了半边书给他。
两人靠近了一点。
盛夏的六月,风扇在他们头上嘎吱作响,她发丝轻轻地飘。宁蓁拿着水x_i,ng笔,时不时在书上做批注。
她的字写得不算顶好看,但胜在写得认真和秀气。
陆执突然想起上周升旗仪式时,林子川笑着说,人家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
不在一个世界,所以她不喜欢他?觉得他坏?害怕他?
“宁蓁,这篇课文大致写了些什么?”
宁蓁惊讶地看他,他皱眉看着课本,黑眸深深,还挺认真严肃的。
“嗯,这个文是李密为了辞官写的,大致是讲他幼年孤苦,父亲去世母亲改嫁以后,他孤单地长大。后来蜀汉被灭,李密成了俘虏,他有做官的机会,但是一来他的祖母年纪大了,需要人奉养。二来他惦念着故国,不愿在新的国家做官,你明白了吗?”
“幼年孤苦?”陆执冷冷笑一声。
宁蓁握笔的手顿住。
陆执他……
她突然想起上辈子的一些事,虽然对陆执的家庭不是很了解,只知道零星半点的东西,但是她知道他小时候过得不好。
或者说,他心里一直很难过。
她突然有些后悔给他讲这个,要是她不说,他可能连课本上有这篇文都不知道。
宁蓁悄悄看一眼他,陆执垂着眼睛,唇边没有一点儿笑意。
她突然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宁摸出来,拉开拉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