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舟弯腰,从地上捡起那张卡,山里面春寒未消,她的手指冻的红肿,她用手心擦了擦上面的泥土,小心翼翼的,放进了衬衫前面的口袋里。
……
那时顾西舟心灰意冷,那楚月明呢,她遇到了什么事?
初凝握住楚月明的肩,让她目光直视着自己:“楚楚,你要勇敢,听见了吗?你要勇敢,我在这里,一直都在这里。”
“我从未忘记爱你。”
这句话仿佛是道闪电,划过了楚月明心底寂静存在的缝隙,照亮了往事的暗河。
她哽咽出声,眼角红红:“我也从未忘记爱你。”
楚月明扑进初凝的怀里:“顾西舟,顾西舟,你当年怎么可以这么坏!为什么连个消息都不给我就走,你知不知道,我在家里被我爸妈关的都要疯了,为什么不让纪司宜打电话给我,为什么我追到你家门前,你要对我那么冷漠?”
初凝抱紧她:“楚楚,楚楚,你慢慢说,好不好!”
楚月明在她的怀里说出声来:“我慢慢说什么,顾西舟,你这个坏蛋!”
她一回到家,向来强势的父母一听闻女儿喜欢上一个女人,还和她同居良久,现在还想把她带回来,便立刻气的把她关了起来,说要让她冷静冷静。
被关了太久,她几乎要疯了,天天在窗台上都想跳下去。可她不能死,她还想见她的顾西舟,她最爱的顾西舟。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每次在父母的注视下给纪司宜打工作电话,说些两人先前约定好的暗号,问顾西舟最近有没有说什么,答案都是没有。
纪司宜说:“楚姐,她……她说她不想等你了,她要回老家了,家里面给她安排了相亲,她说自己要回去结婚了。”
她不相信,从阳台的窗户那里爬了出来,她要去找顾西舟,要找她问个明白。
楚月明家在三楼,她不敢带手套,赤着手抱住水管往下滑,手心几乎都要被磨烂,心里怕的要死,根本不敢往下看。
她身上所有的东西几乎都被父母给收走,没有一分钱,她便走回了她和顾西舟一起生活数年的小出租屋里,敲了很久的门,都没人应,最后她找来房东,开了门。
黑漆漆的一片,春天雨水多,一开门,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发了霉的潮s-hi味,十分刺鼻。开了灯,看见墙壁上有水珠源源不断的滚下来,地面已经积了浅浅的一滩水。
她所有的东西都被打s-hi。她的床单被褥,她的衣服,她的书,都s-hi了,上霉了。
顾西舟的东西都不在了,只有那张金色的卡,放在桌面上,上面贴着一张撕烂了的小纸条,边角都不整齐,被潮s-hi的空气所浸s-hi,字都有些模糊,上面只有两行字,字体钝拙如幼童,是她熟悉的顾西舟的字:我走了,钱我都提了。
楚月明如受重击,瘫坐在上了s-hi漉漉的地上,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她在家里,被厚重的铁锁锁在自己房间里的时候,看着湛蓝色的窗帘盈盈的透出光亮来,无数次的想过死,都因为想到顾西舟还在等她,她才没有从窗台上跳下去。
可她不甘心啊,她带着那张卡,茫然四顾。
当时纪司宜已经回了老家过来,楚月明一直想着该向谁借点钱。她从出租屋里走出去,漫无边际的走在大街上,被崔梓晨叫住了,她低头问他能不能借自己钱,而后循着顾西舟走过的路,在火车上站了四十多个小时,肿着双腿,走到了顾西舟的家门前。
楚月明不愿意让自己过得太狼狈,崔梓晨借她两千块钱,除了买了车票和一套换洗衣物,她买了一双高跟的靴子。
39块大洋,比她人生的前二十年里最便宜的那双鞋子价格少了两个0。
她把它放在自己随身带着的包里,又抹了抹出租屋里她唯一幸存的口红,努力使自己提起j-i,ng神来,想笑着走到顾西舟的面前,和她说,顾西舟,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可顾西舟漠然的目光刺痛了她,楚月明一低头,借着地面上雨水留下的水坑看见自己憔悴苍白的脸,不由得觉得自己可笑。你看,楚月明,她顾西舟根本就不爱你,你就是个傻子。
……
楚月明的泪珠越来越大,几乎打s-hi了初凝的前衫,她双手狠狠揪住她的衣襟:“顾西舟,你不就是仗着我爱你吗,你怎么舍得,舍得这样伤害我?”
初凝声音酸涩:“楚楚,我既从不曾忘记爱你,又怎么忍心伤害你?”
楚月明在她怀里哭成一团,哭完了又来寻她的唇,她的泪珠是冰凉冰凉的,让原本应该甜蜜的亲吻都变得苦涩起来。
两人站起来,抱着一起,推开了卧室的门。
在最高峰的那一刻,楚月明又哭了:“顾西舟,顾西舟,你要是再一次不要我,我就去死,你知道吗?你知道吗!”
……
初凝不喜欢黑暗,一醒来就想下床去拉开窗帘,楚月明缠住她不给她动,声音里还带着情·欲未消的慵懒沙哑:“别去,黑点,我有安全感,好像这样,全世界就只有我们。”
初凝便又躺了下来,在她耳边说:“那我们说说话,好不好?”
楚月明嗯了一声,黑暗里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她终于淡淡开口,把自己心底深处那条暗河里埋着的心事一一诉说,初凝一直没说话,就紧抱着她。
等她说完,她才慢慢说起顾西舟当年的难过、绝望和愧疚。
等两人说完话,初凝就感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