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裴云深显然已经不是她认识了那个人,白衣染血,满是肃杀之气,眸子里一片郁郁的y-in沉,薄唇抿成一线,透出近乎无情的冷漠来。
初凝一怔,手指缓缓从她的脸颊上拂过,停在她的眉眼之间,低低的叹了口气:“你是不是杀了很多人?”
裴云深捉住她的手指,在掌心里握住:“也没有多少人,不过都是j,i,an邪狡诈之徒,你不要多管。”
初凝手指在她掌心里勾了勾:“我不想你这样。”
还记得大荒秘境之中,她曾经执剑,绕下雪里白之命,令杨柔还回幼兽。她的神色虽然寡淡,但眸子里分明掩着深深的悲悯,决不是此刻的漠然和无情。
裴云深长睫低垂,掩住了眸子里的光亮:“你好好养伤,我不会让你有事。”
她说完话,立刻松开了手,安慰般的抚了抚初凝的头,站了起来:“我有事要做,小师妹,你好好休息。”
初凝尝试去握她的手,没想到握了个空。
原主的愿望是希望裴云深破开迷障,得以成仙,可现在看来,比起前世她被甄嘉若杀死,裴云深虽然留了x_i,ng命,但离成仙还有难以逾越的屏障,甚至怕是要入魔道。
裴云深关上小小的木门,脸上残余的些许温柔神色瞬间退散,看向门外候着她的人:“周念如何?”
叶小婉脸上与她有几分奇异的相似,冰冷的淡漠:“大概撑不过几天。”
裴云深微怔:“不要告诉她。”
叶小婉一点头:“好,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裴云深手指微屈,缓缓握住了剑:“请一些人过来,你安排一下发请帖下去。”
叶小婉微一迟疑,缓缓点头。裴云深转身便走,长剑出鞘,剑柄上还沾着些许血迹,她修长清隽的身影掩在幽幽绿竹里,在夏末秋至之时,肃杀端凝。
丹心宫,藏着古籍万卷,由两任长老共同看守。他们的修为尤在清辉真人之上,但还是败在了裴云深的剑下。
白发苍苍的老者名唤张远山,脊背佝偻,气息不稳,彰显其不浅的伤势,他扶住自己的兄长,愤愤看着殿上那人:“你这女娃娃!一言不合就动手,我们两个老头子看,闭关数年,没想到现在的年轻人都这般无礼!”
裴云深唇角微微勾起,她那身白衣早已换下,穿上一身紫红的衣裙,如画的眉目间皆是冷意,清丽的脸颊上多了几分肆意的美艳。
她说:“不用倚老卖老。说起来,我幼时便听说过两位的大名,一直心存敬仰,如今得见,倒也如此。我不是请你们帮忙的,是想问你们还要不要命?“
“你!”
一旁伤重的老者张远石拦住自己的弟弟,幽幽叹了口气:“都说天道轮回。当年我见素清行事诡谲,y-in沉万分,虽劝说也不能阻止,看她收下清辉为徒,以此为炉鼎,便知这一报应迟早要来。”
裴云深长眸微挑:“不必说这些废话,因果报应,我皆不惧。我只想知道,如何能救我的小师妹。古籍之上,可有记载?”
张远石尤在迟疑,张远山已经愤而说话:“便是有又如何?难不成你能以天下人为药?!”
裴云深的眸子忽然亮了一下,缓缓站了起来,她的道袍上绣着层层叠叠的淡紫之花,在地面之上缓缓铺展开,她声音里有三分懒散意味:“哦?为何不能?”
张远石看着她:“一步错,步步错,以天下为鼎,你便是自寻死路。”
裴云深失笑:“自寻死路又如何?天下人皆负我,只有她以真心待我,我便为她负天下人,又如何?”
她的笑声在幽深的大殿里回荡,激起冷意来,可她笑着笑着,眼角就结出一朵小小的泪花,最后又溃散在空中,没留下半分痕迹。
……
初凝总是容易陷入昏睡之中,梦里那乌篷渔船晃荡了千千万万遍,她向船尾那人说了多少遍,我跟你走,最后又被嘴中极苦的药味唤醒。
每次她醒来,入眼的便是裴云深的脸颊,早已没了往日的清丽,多了几分难言的冷艳,除了看她时眸光仍然是温柔的。
初凝心里暗叹:她这是离入魔不远了。
裴云深览遍古籍,一边四处寻留她x_i,ng命之法,一边夜夜以炉鼎之法,滋养初凝早已破败的身子,这倒是个以毒攻毒的法子。
初凝推了推她的肩膀,身子难以自控的颤抖一下,柔软的腰腹向上弓起,弯出一抹弧度来,尾音破碎在半空中:“师姐?”
裴云深从她胸前抬起头,眸子里染上了几许疯狂,双手温柔却强势的按住她的肩膀:“小师妹!我不许你离开我!”
说完这句话,她又俯身而下,把所有欲说的不欲说的,都掩埋在两人交缠的身影里。
屋外落叶簌簌,秋光甚好。待痴缠之后,初凝的脸色微微好转了些,带着点回光返照般的感觉,她冲裴云深笑笑:“师姐,我很久没能出去了,想出去走走,你陪我,可好?”
裴云深半睡半醒之间嗯了一声,声音清淡一如往日。初凝微怔,看着她睁开眼,眸子里有几分苍茫的天真,而后天真退散,只剩下被风霜磋磨的冷淡。
她抱起初凝:“你身子弱,需要将养,我抱你。”
裴云深把她打横抱起,一脚瞪开了小院的门,秋日的阳光澄明干净,初凝浅浅呼了几口气,她被裴云深安置在那小屋里,已经很久都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