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大大地诧异了一下,但平日训练有素的她随即恢复了镇定的神情,蹲在他脚边,恭谨地替他穿上皮靴,然后带着小跟班细步到衣橱里端出平常爱穿的墨公子的衣物。
“事先说明,我不会整弄这些衣装的,你得先让我观察一下。”她干脆地把自己的问题先提出来,免得再被那厮取笑。这表明,她并不是“没能力”学会,只是“还没学过”,这是很大的区别。作为新手丫鬟,要给予适当的时间好好培训的,这才是个好雇主。
就算她平日最怕的就是古装的复杂,刚到沧穹大陆时是笑颜帮她整弄的,当她被绑架时也有人帮她收拾衣装,当她流落街头时就换成了很简单的衣麻布,所以一直没有再需要她接触贵人那些复杂的衣裳,但她多年来的职场生涯让她养成了工作认真负责的习惯,理所当然的,当要作贴身丫鬟,也要做个称职的丫鬟,对得起她自己的良心,在任何地方无论遭遇什么事情,都要认真地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她的执着,让她对俨然把贴身丫鬟当成一份工作了。
他颔首,笑眯着桃花眼里满是认同的目光。
看着她端起脸神情认真地“研究”着该如何给他着装,他说不出的满满地舒畅。
他原先身上是穿着白色单里衣,杏儿为他穿上一件简单的素白色中衣,其领袖缘一并显露在外,最后为其披上的是外衣便是华贵的彩锦缎袍,衣襟向右掩,用绦系结,然后在腰间束带,在一旁悬佩一个形状迥异的白璧玉饰,那杏儿对其更是小心翼翼的,想来定是玉中极品,生怕会损坏。她原来那个世界的古代中国里《礼记玉藻》记载:古之君子必佩玉。君子无故,玉不去身。佩玉是古代贵人里很看重的衣饰。
接着,他坐到桌前,杏儿执起檀木梳为其梳理头发,然后用一条青丝帛带束发,绾住发髻后再用冠束。
至此,一身彩锦缎袍的慵雅的贵公子就穿戴整装完毕了。她俨然把他当成一个商品如何包装来研究和分析,暗暗地记住。原来也不是很复杂,她整弄得了,只是以前她缺乏耐连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
杏儿被留在了房内收拾床铺,而她就跟着执起长剑而出的墨公子,步入那满是桂花香飘溢的庭院。
他随着轻风如云流水般地舞起了剑,剑尖散发的寒气让花瓣脱离了花枝漫天飞舞,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在晨光中泛出炫艳的光芒。
过了许久,她的肚子有些响起了轻轻的令人尴尬的一声,只见他立时收剑。于是便踱步向前,正准备取过小跟班托盘上的面巾递上去,抬眸望去,他的额头、下颌,一滴汗水也没有。这么大动作的运动量,连一滴水也没有流,那该是多强的内力。微扫一下他的衣裳、头发,却一片花瓣也没有沾染上,这人的武功已经到达了个怎么高深莫测的境界,漫天飞舞的花瓣难道都在他的眼底里吗?她很是惊讶。
只听他吩咐道:“路氏,给丫头安排早膳,用完后再来。以后丫头用了早膳再来服侍。”他的丫头饿坏了可不好,那会影响很多乐趣。
路氏突然出现在身后,微一欠身,“喏。姑娘请跟我来。”一般丫鬟在公子未用膳前是不可以用膳的,这落姑娘又得了一个特别的待遇了。
她转头疑惑地看着路氏,记得刚刚明明没看见过路氏的人影,这人走路都没声响么,“哦。”应了声也欠身作礼,就跟着路氏先离去了。
他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桃花眼微眯,唇角勾起邪气弧度,“蹩脚的丫头。”她再如何认真地模仿学习,也不是作不了真正的丫鬟,举手投足间总是不经意地把那骨子里天然的傲气给暴露出来,现在还只是一个稚嫩的丫头,什么时候才可以等到她完全绽放呢,那定是十分的有趣,他有些迫不及待了。
用完早膳后,她一个人沿着来时的路漫步在碎石铺就的小道上,一路慢慢地观赏着院内的叠山辅池、水榭廊台,偶尔停下脚步驻足观望片刻。从今早被路氏叫醒后,就一直没有去想别的有的没的,答应了要作贴身丫鬟就做好它,可是当时间仿佛停留了下来,她也就不能逃避了的想到宇文汲雪,墨公子真的给她出了一个难题。
正准备转身进入庭院,就听到一个傲娇的女声:“姑母,杏儿实在不明白,公子为什么会留那个没礼貌、没仪态、什么也不会做的女子作贴身丫鬟,公子对下人的要求向来严格,这明显不符合他向来的行事啊,而且今天,姑母没看到而已,那女的简直是一堆的纰漏,还要公子去纠正她。天底下有她这样的丫鬟嘛?”
她气愤地紧攥了手,她认得着娇女的声音,就是那个杏儿,居然在背后说她坏话?她什么时候没礼貌没仪态什么也不会做了!
“杏儿,不许议lùn_gōng子的决定,公子行事从来不遵守任何世俗,也自有他的打算,这是你能揣测得了的吗?”路氏低声呵斥。
“可是,姑母,杏儿真的很不甘心嘛,努力了这么久才做到公子的贴身丫鬟,就突然蹦出了这么一个女的,姑母……您跟在公子身边这么多年,肯定能猜到几分,对不对?”杏儿对着路氏撒娇。
路氏叹息一声:“早就跟你说过了,公子不是你能喜欢的,也不是你能承受的。姑母跟着公子这么多年,见识过多少个女子死在公子手里,你是年纪小,没见识过公子的手段。至于落姑娘,也许能熬得住,也许熬不住,她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