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妳……
「我、我爱、呜、我爱妳啦……!」
也爱我吧……
「裴沙……?」
芙琪羞红着脸瞥向雷达,一直以来陪着自己的五号友机,其微微发亮的绿色灯号不知何时熄灭了。
在她努力思考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世界就像歪了整整九十度,沙土跟天空出现在左右,上下都变成白茫茫一片。诡谲的变化持续不久,就被突然降临的黑暗彻底遮掩住。
眼睛好热……好烫……为什么看不到了?声音出不来,喉咙就像梗塞住了好难过。本来还被风声刮到发疼的耳朵,也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总觉得……好累喔。
妳再不回答,我就要先睡了喔……
小裴……
§
吉普车驶过本队行进的道路上,一路颠簸到害我差点把早餐通通吐出来。这里的道路也太不平了吧!又不是玛总参谋长的脸,坑坑洞洞的……不过到了车队右翼,道路就显得十分平稳。不,是平稳到令人心旷神怡的地步。但就算是这样……也不该无视此地的风险、贸然将补给部队设置于此。
我们来到三个遇袭点的中央,也是我四机师被害的地点。数十辆满载物资的车辆完好无缺,工兵营的运输车却被炸到一辆也不剩。倖免于难的士兵在外部接受治疗,还有不少人正忙于灭火及救人。茱莉亚把车停在临时医护,唤来正进行救援与警戒任务的指挥官。可是,来到我们面前的并非工兵营长艾特拉,也不是第二机队(第二机装突击兵大队)凯特队长,而是安洁莉帕中校的手下,穆希凯准校。
「您好,伊蒂丝上校。如您所见,我们正致力于救援伤兵及确保安全。请您不必担心。」
真是简洁明白。我想她们稿子都背得很勤吧。只可惜还是少背了句充满遗憾的问候。
「辛苦妳了,准校。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助吗?」
穆希凯准校神情肃穆地行礼。
「一切都很顺利。请您放心!」
是啊,顺利到被袭击,还用不着我来安抚受伤的士兵嘛……我压抑住心中的不悦,举手回礼。
「那么就交给妳了。我到附近巡巡……护卫就不必了。」
「是!」
准校语毕,旋即向我们右侧的方向招了招手,接着两名士兵连忙赶至。看来这位准校的确训练有素,大概除了中校本人的声音以外,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吧。
四道脚步声告别准校后,朝向冒着浓烟的车队前进。负责护卫任务的是第二机队第七小队的队员,名义上为机甲兵,却只能穿着普通制服、拿着步枪,全身曝露在太阳底下。战备缺乏到这种程度,说实话还挺悲哀的。
问候忙于奔波的军兵、安抚受伤的人们、勉励警戒四周的警卫……我们走过一辆又一辆的运输车,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彷彿一层不变的景象,一页接着一页切换。就像在央格鲁的时候一样,空气中充满了愤怒、悲伤、恐惧又疲惫的味道。
翻过一页页触目惊心的风景,忽然间有只身影吸引了我的目光。
陈列于车队附近的十数具不幸罹难的遗体,其中一具的上头伏着一名悲伤不已的士兵。
茱莉亚按住我的肩膀,摇了摇头。我轻轻握住她的手……站在那名士兵背后,听着她拼命压抑、却压抑不住的悲泣。
这种景象……就算亲眼目睹好几次,仍然无法习惯。或许永远也无法习惯。
心好痛。
即使是不熟悉的部下,却还是被她悲怆的哭声刺得好痛、好痛。
那声音,是和挚爱之人永别的悲伤,是被留下之人献给某人的輓歌。
我……想起了卡蜜拉姊。
……茱莉亚握了握我的手,把眉头深锁的我带离此地。
我们又走过三辆运输车,才在旁边没什么人的地方停下。第二机队的卫兵们认出我,一个个都跑过来要当我们的护卫。茱莉亚哄散她们,顺便也把奉准校之命随行我们的卫兵支开,但她们还是远远地守着我们。我们俩就变得好像巨头们在商讨什么机密似的……实际上确实如此。
我搓着冒了些汗的手,对正準备拿出手帕的茱莉亚说:
「茱莉亚……关于『那件事』,妳怎么想?」
茱莉亚优雅地轻皱眉头。
「那件……啊,您是说『那件事』啊。」
我点点头。
所谓的「那件事」──指的是我和茱莉亚、英格丽三人一早的密谈。我们打算趁着支援部队与西方军会、抗击解放军之际,悄悄派出一支查小队,前往卡蜜拉姊……还有克拉拉中尉的失蹤地点。虽然这么做实在很危险,被发现还会遭上头问罪……思及那微渺闪烁着的希望,就有股不得不这么做的预感。
茱莉亚把手帕递给我,然后盘起双手,放轻了声音说:
「正好,现在也是个机会。右翼战线,全部是我们的人……」
「……我以为妳会说太冒险了,或是一些冷静又理性的劝导。」
「有鉴于参谋部代表的卓越战略,全师团一起展开查才称得上太冒险。」
「……哈哈。」
一阵热风吹来,茱莉亚额前的浏海轻盈飘荡着。
「要做吗?」
「嗯……做吧。」
「那么,我立刻遣人知会英格丽。」
「麻烦妳了。」
茱莉亚走向卫兵,开始在穆希凯准校视线外偷偷摸摸地执行「那件事」。
查队必须藉由战事抽出,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