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气氛,突然便冷了下来,谁都不敢多说一句话,甚至怕呼吸声重了,都会惹恼了这位在气头上的娘娘。百里邺恒起先只是讶异的望着她,然后,面具下,他的眉头越皱越深,他的唇也一点点的抿紧,变得惨白。
他一直都渴望恢复记忆,然而,这种渴望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强烈,因为他想看一看,过去的自己究竟有多深爱这个女子,才让她宁愿以江山做赌注,为他讨回公道!究竟,他们经历了什么,才让她一如既往,这么坚定!他渴望知道,更渴望能更深切的爱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懵懵懂懂,有所顾忌!
就在众人各怀心事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红粉白的叫声。
“啾啾啾啾。”
怀墨染抬眸望去,便见昭翊抱着红粉白往这里走来,红粉白看起来与平时有些不同,一双红色眼眸中泛着幽幽的红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拓跋珠,好似要将她吞掉一般。
飘雪抱着踏雪,在昭翊的身边不急不缓的走着,拓跋珠蓦地睁大双眼,并疯狂地摇着脑袋,似乎要挣扎着逃离,又似是在向他呼救。
飘雪只是淡漠的扫了她一眼,那一眼中带了太多复杂的情绪,而那一眼,也让拓跋珠立时闭了嘴巴,怀墨染看到,她的眼底满是不甘和幽怨。
怀墨染不由敛眉,困惑的望着面色浅淡的飘雪,难道,他与拓跋珠认识?怀墨染是个心思缜密之人,自然也多疑,想到这个可能,她甚至产生了一丝丝恐惧。如果真是这样,只能说明飘雪对她有所欺瞒,而且,她吃不准他究竟隐瞒了多少事情。
“臣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飘雪微微躬身道。
“母后……”踏雪软软糯糯的唤道,同时怯生生的望着一旁戴着面具,看起来却依旧十分严肃的百里邺恒,便不敢再说话,而是躲在飘雪的怀中,一个劲儿的瞄着被绑在那里的拓跋珠,最后将目光投向她的脚下,旋即,她激动的扯着飘雪的衣襟道:“义父,那是什么啊?”
飘雪垂眸望着那匹受伤的狼,淡淡道:“这是苍狼。”
“苍狼,很厉害么?”
飘雪点了点头,见踏雪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索性抱着她蹲下来,那狼此时正有气无力的躺在那里,怀墨染那轻描淡写的一下子,伤了它的五脏六腑,怕是不久之后,它便要断气了。不过,在看到飘雪的那一刻,它那小小的眼睛还是亮了亮。
“嗷……”苍狼低声叫着,竟然伸出舌头想去舔飘雪的手。
飘雪也丝毫没有躲避,而是温柔道:“一叶,乖。”
踏雪从他的腿上滑下来,然后好奇的蹲下来,望着飘雪道:“义父……雪儿可以摸摸它么?”
飘雪宠溺的摸摸她的头,柔声道:“当然可以。”
踏雪开心的笑了起来,她一边摸着苍狼的头,一边可怜兮兮道:“它好像受伤了呢……义父,你救救它好不好?”
飘雪的眼底闪过一抹哀伤,淡淡道:“好。”
这时,昭翊抱着红粉白来到怀墨染的身边,好奇道:“母后,父皇,你们在做什么?”
怀墨染接过红粉白,轻笑道:“没什么,翊儿,姥姥在里面很无聊呢,你进去陪她说说话,好不好?”
昭翊乖巧道:“好,翊儿这就去,翊儿特地给姥姥带了点心呢,翊儿自己做的,姥姥一定很开心。”
怀墨染轻轻刮了刮他的鼻子,宠溺道:“真乖,去吧。”
踏雪见怀墨染这么温柔的对待昭翊,立时不满的转过身来,咕哝道:“我也要去陪姥姥。”
怀墨染微微颔首,目光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飘雪,然后淡淡道:“好啊。翊儿,等等你妹妹。”
昭翊却还记着隔夜的仇,他站在那里,鄙夷的望着从飘雪怀中走出来的踏雪,轻蔑道:“陪着你义父不就好了?”
百里邺恒微微颔首,虽然没有说话,但他此刻的想法,大家心知肚明,于是在这么严肃的时候,还是有人可耻的偷笑起来。
昭翊虽然嘴上不饶人,但还是耐心的等着怯生生的踏雪走上前来,然后以“大人不记小人过”的姿态,牵了她的手,两人便一同进了房门。
怀墨染示意欺霜将门关上,然后望着依旧在为那苍狼顺毛的飘雪,淡漠道:“飘雪,你是不是该给本宫一个解释?”
飘雪没有说话,只是缓缓起身,望着此时依旧瞪着他的拓跋珠,微微叹息,许久,他方缓缓开口道:“这些事情太久远,久远到时隔十几年,我已经记不清晰了。”
怀墨染还是第一次听飘雪用这种落寞的语气说话,然而,其他人却是第二次听到,第一次,则是在怀墨染一夜白发时,他也是这样毫无掩饰的表露了自己的情绪。那么,这难道是他一头银发的原因?伤心过度?
怀墨染并不着急,她知道很难让飘雪说出这些他从不曾提及的往事,只是他素来都是个迷,他这么强大,懂得这么多,而他在北海宫中,也是经常闭关,多日不见人影,所以,如果他真的和妖国有什么联系,怀墨染并不会太奇怪,就连久居在宫中的叶赫皇后,都能成为北海宫的宫主,谁能保证神秘而强大的飘雪,与妖国没有任何联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