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夫人听了半晌,渐渐觉得口干舌燥。
她以前虽曾猜疑越王,却总想不通他何必对唐樽下手。如今看来,若越王果真是两手准备,当年构陷唐樽,就是全然事出有因了——唐樽在军中极有威信,手下将士大多诚服,越王想在其中买通人手,唐樽便是最大的阻碍。甚至,若唐樽知道了越王在铁勒时的某些事情,被灭口也未可知。
她想起从前越王那张装傻的脸,只觉得脊背都在发寒。
然而畏惧并非她的本性,既然韩玠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唐夫人便问道:“那么,我可以做什么?”
“此事我已暗中与父亲和大哥商议——”韩玠全副心思都在越王身上,已然忘了那些避讳顾忌,“他们镇守雁鸣关多年,与我想法一致。父亲被皇上忌惮,只能在京中休养,大哥以外出游历为名南下,将来会暗中折道往廊西查探。只是越王警醒,此时未必不会有所防范,需要有人搅扰他的视线。”
“灵钧可以。”唐夫人立时明白了韩玠的意思,“他已经十五岁,虽然不能像韩瑜那样担当大任,想要扰乱越王的视线,却不算太难。而且灵钧身份特殊,有一个战死的父亲,有一个铁勒的母亲,本就容易引人注目。”
韩玠叹了口气,“只是这样,于灵钧有些危险。”
唐夫人却是朗然一笑,坐直身子的时候透出豪气,“他是唐樽的儿子,何惧艰难!”
这样的豪气也触动了韩玠,他素来景仰唐樽,此时便深吸了口气,“灵钧只消扰乱即可,我在京城中也会做些事情,叫越王无暇他顾。”
韩夫人自无不从。
两人在又说了两盏茶的功夫才出了内室,唐灵钧还在外头站着,只当韩玠是跟唐夫人告状。见得唐夫人面上未有预期中的愠怒,才稍稍放心,冲韩玠比个“够义气”的手势,依韩夫人之命送韩玠出府。
韩玠瞧着率真的表弟,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韩瑜的出行悄无声息,唐灵钧则是在又一次顽皮、被韩夫人怒罚禁足的时候,偷偷的离家出走了。而朝堂之上,在一派拱卫越王的氛围中,韩玠渐渐再次崭露头角——
元靖帝并未计较胡云修的事情,韩玠执意不肯受此恩惠,而元靖帝日益觉出越王之势大,便渐渐的给了韩玠更多的宽容。除了绝不允许插手青衣卫之外,倒是给了韩玠几次机会去办理其他大事,也有忠心耿耿于皇帝的朝臣开始在授意之下,渐渐的开始帮扶韩玠。
然而也只是帮扶而已,元靖帝要的不过是让韩玠牵制越王,免得越王只手遮天盲目自大,气焰直逼皇位罢了。
韩玠在元靖帝跟前表现得非常安分守时,在越王面前,则不时会挑衅一二。他原本就是极有才能的人,先前在青衣卫时迅速升迁得宠,引得蔡宗忌惮,也让越王更加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