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女子脸色微暗站在了那里,她当然知道这些人看不起她。虽然这些天从丹阳到金陵他们对她处处照顾周到,但是那种疏离和轻视只要还存在着感觉得人都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但是这又怎么能怪人家?一个御宅屋出生的姑娘,好好端端的沦落青楼,谁又能看得起风尘女子。
南宫墨叹了口气,挥挥手道:“柳,你先下去吧。我有话跟罗衣说。”
紫衣女子原本姓颜,名罗衣。只是沦入青楼之后自然不叫这个名字了。如今乍然听南宫墨提起,不由得神色有些恍惚起来。柳看了一眼颜罗衣,点了点头恭敬地退了出去。
南宫墨拉着颜罗衣走到一边坐下,顺手替她把了把脉,神色稍霁。点头道:“身体还算好,不过还是要好好养养。”
颜罗衣回过神来,淡淡一笑道:“谢谢你墨儿…现在,应该叫你郡主还是世子妃?我以前就说…你跟一般的女子不一样的,果然……”南宫墨摆摆手道:“随意便是。罗衣…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让人带你来金陵?”
颜罗衣脸上闪过一丝慌张,好一会儿才有些勉强的道:“阮郎…你、你有了阮郎的消息了么?”
南宫墨道:“他现在还有没有问你要钱?”
颜罗衣有些茫然地摇头道:“没有…自从、自从今年年初起…就再也没有消息了。墨…郡主,阮郎在哪儿?你真的有他的消息了么?”南宫墨望着她,轻声道:“他去年还让人找你要钱…但是你可知道,上一届科举他就是金榜探花?罗衣,枉你在盈袖阁也算是消息灵通了,你居然连这样的消息都没有打听清楚。我就不信,整个丹阳城连有人考中了探花都不知道!”丹阳虽然是龙兴之地,但是有人考上金榜探花也是一件相当大的事情。她不知道是因为她没兴趣关注这些,但是颜罗衣竟然也不知道,简直是荒谬。
“我…我…”颜罗衣跌坐在椅子里,有些狼狈地低下了头。
南宫墨看着她,神色淡漠,“你不是查不到,而是…你不敢去查是不是?你就打算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听在盈袖阁等着他回来找你?你觉得…他会回来么?”
“我…我不知道。”颜罗衣道:“墨儿…阮郎他,他在哪儿?”
南宫墨冷笑一声,道:“阮郁之他马上就要去秦家四小姐为妻了。说不定过段时间还能纳了连家的庶长女为妾,他可有想起过你分毫?看你这个没出息的样子,我确实不该让人带你来金陵,还不如直接帮你把他给宰了。”
“不要!”颜罗衣惊恐地叫道,“墨儿,不要……”
南宫墨轻哼一声,望着她道:“你想怎么办?”
“我…我不知道…”泪珠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停的从她憔悴的容颜上滑落。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她跟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顺理成章的订了亲。原本等着两人长大之后便结为夫妻,白头偕老。谁知道他的父母突然染上了重病不治身亡,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钱。她父兄早逝只有一个老母亲相依为命,母亲过世之后两个人更是相互护持,日子过得分外艰难。但是她却从来没有觉得辛苦,只要能够跟他在一起再苦的日子她都甘之如饴。
再往后,他惹上了丹阳一家富家公子被关进了大牢险些一命呜呼。她为了筹钱几乎卖光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最后无奈之下只得自卖自身沦落进了青楼。好不容易将他救了出来,只是养病就花了整整半年的时间。一年后她拿着自己含着血泪存下来的二十两银子将他送上了去金陵的路上。
临走前,他说,“一定会考中进士,回来娶她为妻从此携手到老。”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如果他真的考中了未必会娶她。金榜进士,怎么能娶一个风尘女子为妻?但是当他让人带回来信告诉她他落榜了,要留在京城继续苦读,京城物价极高云云的时候,她还是再一次拿出了自己存下来的银两请人带去京城。或许,内心深处她在想…即使他一辈子都考不中,一辈子都不回来也没关系,至少她还知道他还记得她。
但是,自从去年年底她让人送了一百二十两银子之后,他就再也没有了讯息。原来…三年前高中,翰林院侍读学士…秦家未来的女婿……
“呵呵……”颜罗衣低声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声悲凉的让人心中难受,眼泪更是收不住的往下滴落。
“墨儿…我,我能见见秦家四小姐么?”颜罗衣忐忑地问道。
“不行。”南宫墨摇头,道:“至少现在不行,秦四小姐据说身体非常虚弱…我不知道她到底知不知道阮郁之跟你的事情。但是如果她不知道的话…你就更不能贸然去见她了。她是无辜的,如果她因为这件事而出了什么事,秦家也不会放过你的。”
颜罗衣沉默了良久,点了点头道:“你说得对…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我跟阮…我跟他自己的事。我想见一见他,可以么?”
“你确定你要见他?”南宫墨挑眉。
颜罗衣点头,看着她不渝的神色苦笑道:“我知道…你觉得我没出息。可是…我就是这样没出息的人啊,如果我能…当初又怎么会走到沦落青楼这一步?我只想知道…他有没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