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嘤咛”一声,顾拥军这下彻底惊醒,下床揭开老六被子伸手一摸——完了!老六又尿了!
老六尿过即醒,知道自己又尿了,她嘴一瘪,欲哭。顾拥军轻嘘一声,示意她别出声,别吵醒大家。
顾拥军把尿湿的地方卷起,让老六挪去干的地方睡,安顿好老六后她躺回床上却越躺越清醒……睡不着,她索性披衣下床外出透气。她刚在门外站一会,隔壁门开,猫耳出来了。
两人互看一眼,各自移开视线。顾拥军仰面望着夜空,今晚的月色很好,远处偶有蛙鸣传来……静静的夜里,空气中似有某种看不见也摸不着的东西在发酵……顾拥军隐觉不安,头一低,她转身回房,一只手伸过来,下一秒她跌入了猫耳怀里。
她不挣,他亦不语。
片刻后,他脸贴了过来……他唇刚碰到她的,她就猛伸手狠狠推开他。
顾拥军逃回家靠在门上双手紧压着胸口,她感觉自己一颗心快蹦出来了,脑中一片混乱。心里说不上是喜是忧。应该说她此刻更多的是害怕,她甚至觉得这个家不久将天崩地裂!这是她害怕见到的,也是她不敢想像不敢去面对的!
这晚顾拥军彻夜未眠。
屠八妹下夜班回来时两只猪崽已吃饱喝足,菜地也浇过了,庭院都已打扫干净。尿湿的被子也晾晒在外,毯子已洗正迎着晨风飘扬。
诸事妥贴,屠八妹瞪眼老六,倒也没再说什么。
三天过去后又三天,再三天,又一个三天……猫耳声息全无,似乎从小镇消失了。起初三天顾拥军刻意避着怕与猫耳撞面,当躲避转为隐期盼,隐期盼又转为焦虑后她开始有点魂不守舍,好几次故意站在门口大声喊着顾西和顾冉。然而猫耳始终未露面,难道他已去了广州?
想到猫耳有可能不辞而别去了广州,顾拥军又生起他的气来,心里暗发狠从今往后再不理他!她心里一发狠,手上也跟着发狠,一刀下去——“啊”的一声,她丢了菜刀,攥紧左手食指,鲜血争先恐后自指缝间渗出……砧板上落红点点,青红相间,望之触目惊心!
屠八妹挎着一篮豆腐喜滋滋地朝厨房走来,见状,脚下一滞,随既丢了篮子。她一边拽过顾拥军手腕一边自砧板上抓过一把青菜塞进嘴里,几口嚼烂后吐出敷在顾拥军的伤指上;又扯下脑后白手帕紧紧缚住伤指,她手脚异常麻利,在替顾拥军处理伤指时嘴上一直未闲,“你是个死人啊,切这么深的口子,这人跟死了没埋有什么区别……”
顾拥军垂下眼睑,黯然无语。
屠八妹替她裹好伤指想起那篮豆腐,拎起一看,殒了几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