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儿是绝顶聪明的卦女,又是感觉灵敏的瞎眼...如果不是双胞胎间的契合感觉,怎么可能骗得过她?
——可她的一声“五哥”...唐晓的头忽然有些疼,他竭力想洞悉,却又无从探知。
还有莫牙。刺墨被自己囚禁数月,一直视死如归不肯帮自己,刺墨连死都不怕,为什么会因为收养的一个徒弟,放弃了所有的坚持...
莫牙举止清贵得体,宠辱不惊看不见荣华富贵,他披上一身华服,俨然也是一副贵族姿态...自己的双胞兄弟,难道会是...大宝船上的莫神医?
——穆瑞明明说,那个孩子已经不在人世...
——套路,全是套路!唐晓的头疼的像是要炸开,母妃咄咄逼人要自己让出皇子之位,自己费心易容,却变作了穆瑞的儿子...
唐晓俯身看向水盆,如镜的清水里,穆陵的脸对自己似笑非笑。穆陵——贤王之子!他居然是贤王的儿子...唐晓哐当一声挥倒水盆,穆陵的脸碎做一片一片,化作潺潺的流水。
珠翠宫
莫牙还没走进珠翠宫,就觉得四周有些异样,门外守着的几个护卫看着面生,见莫牙进来还多问了几句。莫神医看着像坏人么?
——“福朵姑姑...”莫牙才开口,福朵竖起食指示意他进屋说话,莫牙见珠翠宫的人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点了点头跟在福朵身后。
屋门关上,莫牙疑道:“怎么护卫都多了几个?是出什么事了么?”
福朵叹气,“还不是因为建章宫的事。娘娘那天执意出宫,消息走漏出去,惹了皇上皇后的不快,皇后当天就斥责了娘娘几句。原本以为也就这样了,谁知道...三殿下忽然要出家,心意坚决劝都劝不住。皇上痛心就算了,皇后无所出,一直是倚重建章宫的,三殿下说走就走,皇后心里不痛快,更是迁怒咱们娘娘...这不,虽然没有明令禁足,但也派来几个守门的,说是让咱们闭门思过,最近...都是不能随意出去了。”
——“这样...”莫牙若有所思,“娘娘行事谨慎,那天出宫也低调的紧,是被自己人说出去的么?”
“不会是自己人。”福朵肯定道,“珠翠宫个个都是可靠的老人,忠心耿耿绝不会泄露半个字。可是...皇宫水深,许多都是靠不住的,莫太医不用担心,之前娘娘出宫也被有心人瞧见过,不过就是闭门些日子,最多个把月也就不了了之。娘娘正好歇着养身子,最近劳心劳力,娘娘都熬瘦了。”
——“我去瞧瞧。”莫牙撸起衣袖快步走进里屋。
见莫牙过来,萧妃气色都好了些,放下手里的狼毫笔,眼里盈着笑。
——“娘娘不能辛苦,怎么又写起字来了?”莫牙蹙眉。
萧妃执起自己才写好的一副,摇头道:“本宫已经很多年没有再提笔了,早年做桑女的时候大字都不认得一个,还是刺墨教我写下自己的名字。后来入宫无聊,才找识字的宫人教会。你看看,写的如何?”
——“良辰美景瑭须记,随心所往事事宜...”说真,萧妃这几个字写得真是不咋地,莫牙直白,但也知道顺人心意的道理,对于看得顺眼的人,莫牙是愿意说几句好听话的,“字写得...娟秀有力,挺好。”
萧妃抿唇,“能得莫太医夸几句,也不枉本宫写了好一阵。”
“这是...签文呐。”莫牙念道,“还是一支上签。”
“是本宫替...”萧妃压低声音,“替瑭儿求的,上上签。本宫想抄上一百遍,替他攒下运数,他离开时,挑一副写得最好的让他随身带着...往后不能再见,见签文,犹见母亲。”
——瑭儿...莫牙喉结动了动,你开心就好。
“娘娘。”莫牙还是忍不住道,“您真信过了冬天,他就会让出位子,心甘情愿离开?”
“本宫信。”萧妃对着日色端详着自己并不算好看的字迹,“他已经没有选择,最重要的是,他是本宫的孩子,母子连心,就算十多年没有相见,血脉亲情应犹在,本宫不会害他,他也不会骗自己的娘亲。”萧妃对莫牙嫣然一笑,“是陵儿让你来试探本宫的吧?你去告诉他,母妃从没这么释然过,就让...瑭儿陪在本宫身边最后一段日子...快了,快了...”
——“娘娘。”一个小婢女敲了敲门,“太子妃来给你送炖品了。”
萧妃快慰道:“玥儿也是个孝顺孩子,她知道本宫不喜欢燕窝的淡腥味,平日也吃得极少,她说燕窝滋补,特意找宫外的师傅学会用姜沫祛腥味,又能暖身又能调养,真是难为了这个孩子。”
说话间,周玥儿端着碗盅珊珊走近,眉间华贵难挡,但眸子隐现落寞。福朵端起碗盅,用银勺搅了搅呈给主子,萧妃一口口惬意的吃下,放下碗盅冲周玥儿挥了挥水袖,示意她来自己身边坐下。
莫牙瞥了眼碗盅底,果然沉淀了些淡黄色的生姜沫,燕窝本来就难炖,加上姜沫更是要费许多火候,一守就是两个时辰起,看来周玥儿为了哄婆婆高兴,也是狠下工夫。
——“陵儿,待你好不好。”萧妃拾起周玥儿的手,和蔼发问,“本宫听说陵儿政事繁琐,你会不会觉得委屈?”
周玥儿涌出委屈,但仍是笑道:“玥儿可以嫁给自小心仪的夫君,可以每天看见他,欢喜还来不及,怎么会觉得委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