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不必担心,我这就派人去寻找能人巧匠,一定可以将佩剑修复好的。”
薛半谨忽然抬起左手,轻轻抚上断剑,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江牧亭见她这样也不便打扰她,然后就在下一瞬,她却忽然手上一用力,指尖便被断剑割破了,流出血来。
“沈将军,你是做何?!”
江牧亭有些气愤地将剑拿开,他身边的女子见状连忙拿了伤药来替薛半谨的手指止血。
“你还嫌自己身上的伤口不够多么?!”
就在众人以为她要沉默一辈子的时候,却忽然听到她淡淡开口道:
“没用的。”
他们一愣,似乎没明白她的话。
“什么?”
“剑身已断,剑魂已散。”
江牧亭看向断剑,这才惊讶地发现刚才流的血还在剑身上,这把剑,竟然不吸血了。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究竟发生了何事,可我相信沈将军的为人,我认识的沈将军,是不可能会做出谋反并且弃整个将军府于不顾的人。”
当初陈副将跟她无亲无故甚至一直有些摩擦,她都能不顾自身安危前去救他,更何况是自己身边的人呢!
“我已经…不是什么将军了。”
“继云国暂时肯定回不去了,你往后有何打算?”
薛半谨又不回话了,
“这次我出来办事,路过继云边境,才能恰好在山路边发现你,这也算是缘分吧,不如,你随我回帆云国吧,至少继云的人还不会来我帆云国搜查。”
见她似乎不愿意说话,江牧亭也没多说什么了,只吩咐身边的女子照顾好她,然后便出去了。
薛半谨听到他们走了之后,才抬起左手放在自己面前,握了握,仿佛是在回忆当时握住玉笛的感觉。
玉笛…是了,她要去阅剑门取玉笛,那是末阶留给她最后的东西。
皇城内因为这次逼宫时间引起的骚乱在相府和将军府被满门抄斩后渐渐地平息了下去,只是都在猜测苏弈和沈兮卓不知何时才能落网。
扶陵王府中左长临昏迷的这几日里手底下的人也没敢停止将人转移出去的计划,只是没能救下将军府中的人,多少有些遗憾。
左长临醒过来后对于刘航汇报的近几日内皇城的状况,也没发表什么意见,而他原本打算与赵熠文同归于尽的想法似乎也要往后推一推了。
因为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去找她!
“王爷,派去虎曳崖崖底搜查的暗卫传来消息,目前还没有搜到王妃的踪迹。”
“奴婢觉得没有消息也是好消息。”
至少要比找到尸体好,虽然是万丈深渊,可也不会一点痕迹都没有。
左长临靠坐在床头,脸色有些苍白,闻言也只是点点头。
“这几日尽快将府里人都送走,然后安排一下,我要去一趟虎曳崖。”
“王爷,您的身体,还是修养一段时日再…”
“不必了,不亲自去看一看,我不放心。”
若她平安无事,他定要亲眼看到,若她真的不在了,那他也想在同样的地方…就怕,就怕没有时日了…
“咳咳…”
“王爷,药熬好了。”
他接过药碗仰头喝下,就像是没有任何味觉般,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屋里的人心里也都有些感慨,转眼之间,真的什么都变了。
小谨,你究竟在哪里呀…
像是有感应般,薛半谨这几日有些睡得并不安稳,总是梦见以前的事情,尤其与左长临分别的城门口,一次又一次,心都会痛。
江牧亭身边这次带着的这个女子名叫卫欢,虽为女子但是医术比一般大夫要好上许多,是以薛半谨的伤在修养了一个月后便恢复得差不多了。
不过尽管如此,她的右手还是没多少力气,而右脸上留下了一条疤,卫欢用了很多药,现如今已不是特别明显,但要完全祛除不太可能。
看着镜中的自己,她倒是没多大反应,若不是答应过末阶,她连醒都不愿意醒,因为醒过来,要面对的一切,太痛了!
“兮卓,真不跟我们一起走?”
小镇客栈前,江牧亭有些遗憾地问站在他面前的人,他觉得她身上的伤虽然好得差不多了,可心上的伤估计要花很长时间才能痊愈了,整个人看上去没有一点生气
薛半谨淡淡道:
“我还有些事要去办。”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先将眼前的事情办好再说。”
人哪有那么多以后可以考虑啊,在这之前她想过很多个以后,是一直放将军呢还是跟左长临还有孩子们去云游四方呢,可到现在才明白,原来生活是在时时刻刻改变的,很多你以前考虑的未来,根本就来不及实现。
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说珍惜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你要去哪里?你现在手没恢复,不如我派两个护卫给你。”
“不必了。”
“那,这个给你。”
他往她手里塞了什么东西,凉凉的,薛半谨低头一看,是一枚令牌。
“等你办完事后若是哪一日到了帆云国,你可以拿着令牌来都城找我。”
薛半谨看着手中的令牌没说完,江牧亭又递给她一个包袱。
“我让卫欢替你准备了一些衣裳和干粮,你带着,一个人出门在外不方便,替你准备的男装,反正我觉得你可能也比较喜欢穿男装。”
她最近这段时间身上穿的也是男装,之前卫欢在准备衣服的时候询问过她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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