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栖心中盘算着,只等这人一靠近,自己就拎起这东西往他身上砸。可这人鬼鬼祟祟到了她床边上,又不动作了,只一个劲的搓着手,好像是在斟酌如何下手。
……沈栖等了片刻,猛地坐了起来提着那汤婆子就向砸了过去。
那人措不及防,正面脸孔被硬物砸倒,吃痛之下捂着嘴呜呜的哀嚎,退后倒退又将衣架子给撞倒了,弄出好大声响。
那人也当即反应了过来,眯着眼看清床上的身形就奋力扑了上去。
沈栖不过一个侧滚,堪堪避开了他的纵身一扑。
“呵呵——”那人声音淫邪的笑了数道,“既然你醒着,那咱们办起事情更快活!”
沈栖听着这声音止不住周身一阵恶寒,奇道这是怎么一点记性都不长?分明才被自己打了一遭,却又凑了上来?真是贼心不改,色心不灭!沈栖挥着铜汤婆子直接朝着他的头上猛砸,这时候也顾不上会不会闹出人命,直叫那人疼得哀嚎不休。
那声音极大,又是在深夜,怎么能不惊动人,沈栖一面留心着屋中那人,一面又观察到外面有光亮靠近。
紧接外头有人隔着门,在试探着询问:“沈姑娘……沈姑娘……?”
那人疼得没了主张,又听见外头不断有人在追问,更不知如何才好,在黑漆漆的屋中想要立即找个能容身的地方躲避,可不断笨拙的碰着桌子椅子,声音更响亮起来。
外头的人也约莫有了三四个,急促着敲着门:“沈姑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沈栖逼着一口气,这时喊出的声音底气十足:“我屋里遭贼了!”
外头已经来了几个巡夜的护院,一听这话还能得了,立即踹开了门。那外头的火把灯笼齐齐进了屋子一照,在屋子桌子上下果然还钻了一个。只是那人身子有些肥硕,只顾抱着自己的头躲在了里头,屁股却还撅在外头。
“姑娘没事吧?”分在这处伺候的丫鬟立即神色紧张的去看沈栖,见到她衣裳整齐,手中还紧紧握着汤婆子,这才暗暗松了口气,转身去取了披风给沈栖罩在了身上。
沈栖抬手指着那人,“掰开他的手让我瞧瞧到底是什么人!”
可那人死活不肯,被两个人硬掰了手指,这才露出这一张滚圆油腻的面孔来。他仿佛也知道了自己下场,饶是大冬日的深夜,额头也直往下掉着汗滴,胸口起伏不定。
沈栖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皱着眉头道:“将人带去二夫人那,看她怎么处置。”
这话才说完,刚从屋外进来的一人就捂嘴抽着冷气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来人就是住在沈栖隔壁屋子的安绥郡主。她嫌一人住一个院子冷清,故而央了老太太要跟同龄的沈栖住在一处。
“你没事的吧?”安绥一脸的担忧,她前几日一直被风寒病着,这时出来身上裹了一件厚厚的雪貂皮裘,只露着一张小小的脸来。等坐到沈栖边上,面上也明显带着凝重之色,懊悔的抱怨起了自己:“怪我不好,要不是我睡前喝了安神茶,也能早点听见动静。”
这边事情才刚停歇下来,沈栖还没想得这么多,此时见安绥眼下也是乌青一片,知道她前儿刚生病又接着在马车上颠了两日,就算睡熟了些也有可能。“这人也笨得很,没伤着我什么。”
安绥郡主这才点了点头,此时人已经被带了出去,她总还是觉得不放心,站了起来道:“我还要去二夫人那盯着点,回来再跟你说进展。”撂下这话,人就急匆匆的往外去了。
屋中几处灯台都被点亮了,到处都是亮堂堂的,奉灯和几个丫头收拾房中先前被撞到的桌椅。
沈栖问了时辰才知道现在已经丑时了,可往外瞧却看不见天色有半点蒙亮的迹象。
奉灯看沈栖面上泛白眉头稍稍攒着,像是在烦心什么,又好像不能从方才的惊吓中缓过神。“姑娘——”
“这人可真是神了,我这才来头一日就能知道我的住处,还这样准确……”
奉灯转着眼眸,低声问:“姑娘的意思是……是有人故意使的坏?”她才说完这话,又忽然想起方才不经意听到的一句话:“奴婢方才好像听见有个护院说、这人就薛吏……”
薛年玉的大哥?
沈栖微微眯起眼,京中提督衙门已经在追缉此人,可他又是怎么出现在自己这边的?沈栖忽然想起前几日薛年玉和薛家那个老太婆在老夫人那合起火来要将自己说给这薛吏做媳妇,今日……他又这样一番行径……
思来想去,沈栖也只能想到是薛年玉在背后搞了这鬼。仔细一想,倒也不奇怪为何她会出这样的坏点子。现在只要自己青白身子毁在了薛吏的身上,薛年玉怕是以为自己会为了名声而不得不嫁给薛吏。这样一来,只要裴井兰肯稍稍一松口,就能抹平了这薛吏先前犯下的那桩事。沈栖握着拳头在锦被上重重的砸了一下,咬着牙衔恨道:“她可真不肯死心!”
既然对头不肯死心,那怎么办?沈大小姐一贯的作风是让身边人去动手收拾,人总会有个服软的底线。可现在沈栖没那的呼风唤雨的手段,也只能在旁人那边借力气了。
奉灯问:“离开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姑娘可还要睡一会?奴婢在旁边守着。”
沈栖被先前一惊,现在困意全消,即便是亮着灯有奉灯陪着也睡不着。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收拾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