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安没听到房间里有动静,他也不敢吵,只得自己亲自动手,轻手轻脚得将安氏的尸首抬了出去。完事还提了一大桶的水进来,将九曲上上下下冲刷了个遍。
就在他将九曲搁到房门口之际,冷不丁听闻房里传来秦寿轻若落羽的声音,“将安佛院收拾干净,公主的物什原封不动。”
延安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吩咐他,“小的记下了。”
一晚过去,秦寿再次出现在延安面前的时候,一身气息越发的猜测不透,更为高深莫测。他扫你一眼,都会忍不住打个寒颤,然后落开视线。
延安站在边上小心翼翼地研墨,他悄悄瞥了眼正伏案奋笔疾书的容王,只见赤金边框圆水晶眼镜下的烟色凤眼深邃沉寂。犹如一汪死水不见微澜。
他斟酌了下言词,轻声道,“王爷,昨晚上小的在收拾安佛院的时候,见着个小侍鬼鬼祟祟的。企图趁公主不在偷敛财物落跑,小的气愤膝下,已经将人抓了起来,这要如何处置,还请王爷定夺。”
执笔的手一顿。寡凉薄唇抿起,“小侍?”
延安回道,“正是从前恭王送予公主,名叫月华的小侍,后来公主赐名明烛。”
秦寿复又继续动笔。“怎的没与公主一道回京?”
延安将墨锭倒着搁砚台边,“小的审问过了,昨晚那小侍故意躲了起来,公主多半也是记不得他了,他见公主离开后,便偷跑了出来,见着公主嫁妆还在,遂起了歹心。”
秦寿将手里批阅完的奏请扔一边,随手又拿了本继续蘸墨批阅,“差两人,使点银子,将人给公主送到京城的公主府去,就说是公主落下的小玩意。”
延安原本以为王爷会将人给杀了了事,哪想,他不仅不杀,还要给公主送回去,他家王爷的心思真是猜不透。
秦寿并为在小侍的事上多花心思,他边批阅奏请边道,“此前,青老夫人应本王之请,帮衬本王理了个安家在容州好几代人的关系谱出来,当真错综复杂,本王欠她个人情,已经同意放青欢从庵堂回来,这事,你去办了。”
延安记起,有次大晚上的,青老夫人还过府来找王爷,原是为了这等事。
“那关系谱上的安家人,都要安插钉子过去盯紧了。此事宜早不宜晚,一个不对,就先下手杀了再说,务必将安家连根拔起。”
延安点头应下。
该吩咐的都吩咐完了,秦寿挥手示意延安赶紧去办,待延安退下后,他放下毫笔,独自呆了会,这才摸出本空白的奏请来,蘸了墨,上书......
“容州藩地异姓王秦寿跪奏,闻七月,乃太后千秋,臣感铭天家知遇提携之恩,数年如一日惦念,偶的金玉观音一件,特请离藩上京,以舒臣五内感激之情,若不能当面面见圣人与太后,叩拜一番,感激之情实不能表述万分之一……”
第097章 公主: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不说秦寿如何想着寻由头上京,单说雒妃走了三日山林小路,终于临到容州地界。
一行人出了林子,便见着容州与蓟州交界的关隘口,那隘口两旁是高耸入云的陡壁峭崖,隘口狭窄,只余两人通过,且在隘口上还建有巡守塔,时不时有巡守兵往来巡逻。
见着雒妃几人从林子冒出来,在塔上的巡守兵当即搭弓拉箭。并大声喊道,“尔等何人,报上名来,若再靠近半步,休怪刀剑不长眼。”
雒妃将公主令与顾侍卫,让其上前交涉,顾侍卫解下腰间长剑,双手举起缓缓往前走。
很快,就有巡逻斥候从塔上下来,拿剑指着顾侍卫。站在丈远的地方道看,“将令牌扔过来!”
顾侍卫将公主令扔过去道,“我乃雒妃长公主侍卫长,雒妃公主由容州来,往京城去,途径此地罢了。”
那斥候只是个小兵,根本不识公主令,可也不敢大意,遂道,“等着,需得回禀左右护军。”
顾侍卫点了点头,那斥候小兵带着公主令,飞快的就往隘口里去。
不多时,就见两身穿甲胄的护军大步而来,其中一人满脸络腮胡须。一双眼大若铜铃,另一人相对矮小一些,吊三角的眼,颧骨颇高,一股子的猥琐之气,不讨喜。
两人见着雒妃,当即单膝跪地,“卑职见过雒妃公主,公主长乐无极!”
并将公主令双手奉还。
雒妃收回公主令,居高临下地俯视两人道,“起吧,不必多礼,本宫只是路过,务须喧哗。”
那两人遂起身,那络腮胡的道,“卑职乃左护军张生,此去京城路途遥远,公主可在隘中休整几日,再行上路也是不迟。”
另一矮小的紧接着道,“卑职右护军庞元。张生说的极是,后面的路面不平整,公主还需当心。”
见这两人不乏恭敬,雒妃稍稍放心下来,她看了顾侍卫一眼,只见顾侍卫朝她隐晦点头,她便道,“也好,不过几日就不必了,可休整一晚。明日一早再行上路。”
得了令,左右护军当即在前引路,将雒妃一行人带进隘中。
那隘口起初看着狭窄,可穿过去后,竟是一片开阔的平地,犹如葫芦,转过了,便是豁然开朗。
此刻正有不少的巡逻军正在空地上练兵,那整齐的动作与叠声号子,倒也有一番气势。
雒妃瞧了几眼,随口问道,“这隘中的兵将,可是属容州秦家军?”
听闻这话,庞元垂了垂眼道,“公主有所不知,卑职等人虽也是属容州,可不管是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