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推门进来,似乎是康榕,正在问:“阮小姐已经睡了?”
“嗯。其他人还没有到?”
“阮先生在波兰参展,大江出席记者会,小江……估计在家发疯。”
“你带阿阮回岛上。”
“那廖小姐问起来?”
“继良那边由我出面,你照顾好她。”
迷蒙之间陆慎将她抱起来,再送到康榕手上。门外有人推搡,两人交接的动作忽然一顿,她听见袁定义的声音,冲上来开始摇晃她,“阿阮,快醒醒,快点,这个时候睡什么睡?江老醒了,人也精神,正点名要见你!”
可是她无论如何醒不来,人就像被封在玻璃钢内,隔着一层障碍听外界嘈杂,似在井底,在深牢。
“她怎么回事?晕了还是吃错药?”袁定义不管不顾地扯着嗓子大喊,“廖佳琪,廖佳琪你去哪儿了?快点过来看看!阿阮中风了!”
你才中风!
她迷迷蒙蒙的想着,又睡晕过去。
阮唯睡醒时已过晚餐时间。天已黑透,电脑荧幕幽幽亮着蓝光,映出一张玩得入迷的脸。
袁定义将蜘蛛纸牌玩到出神入化,一句终结,电脑音箱发出哗啦啦的洗牌声。
阮唯环顾四周,掀开身上薄毯,迟疑地问:“我怎么会睡在你办公室里?”
袁定义继续挑战下一局,抽空回答她,“你被人下安眠药,要不是我,你睁开眼就到菲律宾淫窟了。”
“谁给我下药?”
“还用得着我提醒?垂死挣扎,最后一搏嘛,真是的,脸都不要了。”
他总算肯离开电脑,给阮唯倒一杯水递到她手上,“喝口水吧,倒霉鬼。打起精神,江老叮嘱我等你一醒就带你去病房。”
她端着酒杯,怔怔的仿佛仍未醒透,“你告诉外公我睡到现在的原因吗?”
“你放心。”袁定义一改从前的吊儿郎当,拿出他玩蜘蛛纸牌时才有的谨慎认真,坐到阮唯身边说,“我只和江老说你出院不久,需要去楼下做全面检查,他坚持一小会儿又睡了过去,二十分钟之前刚刚醒来,陆慎和大小江都在,你打算现在去见吗?”
“嗯。”她低头找鞋,袁定义把她的鞋从沙发底下找出来放到她脚边。
她穿好鞋往外走,两只脚都像踩在云中,左摇右晃。
到病房门前却停住脚步,遇见站在窗前拨弄手机的廖佳琪,她正要说话,被她止住,两个人都在听病房内传出来的交谈声——
继泽在大吼大叫告状,继良有条不紊地解释,陆慎偶尔插上一两句,最后都在等江老下判断。
这时候阮唯才敲门,打断房间内一场龙虎斗。
替她开门的是陆慎,两个人视线交错,都没人出声。但她脚下不稳,一步迈出去差一点向前摔倒,还好被他一把扶住,右手环她后背,抱紧了就再也不愿意松手。
而玄关离病床还有一段距离,屋内的人看不见这一片角落里发生什么,直到江老问:“是不是阿阮?”
“是我。”她应一声,拗不过陆慎,只得在他的搀扶中走向病床。
江老半躺在床上,后背撑起来,看上去精神不错,继良和继泽各在左右两边,陆慎的座位和继良在一起。她一出现,继良立刻让位,把离江老最近的位置让给她。
“外公……”
“做过检查了?有没有后遗症?”
她摇头,轻声说:“我一切都好,外公醒来我就更好了。”
“唉,刚才还在谈肇事司机的事,现在看到你人没事,气都少生一点。”江如海握住她的手,仔细看她,“阿阮瘦了,到底是吃苦了。”
“我没事,只是没想到让外公担心成这样,不过现在好了,我们都好了。”
“是啊,我们都好了。”
一句话拆成一个字一个字地听,在场每个人心中或惊恐或警醒,各有一番滋味。
☆、第29章 揭穿
第二十八章揭穿
江如海将目光从阮唯身上移开,再度转回继良与继泽中间,房间内气压骤降,愤怒的继泽一句也不敢再多说。
“既然已经走完程序,就要按章办事,没有自己做出的决议再否决撤回重投的可能,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不顺心不高兴哭两场就解决。”
他这么说,就是给力佳下判书,继泽没机会翻盘,呆愣愣坐在方凳上一语不发。
当然,江如海没忘记敲打长孙,“年青人有冲劲也不一定好,多向你身边叔叔伯伯学习,不要一味逞强好胜,真以为自己什么都吞得下。和北创的收购方案不用你出面,让老七去谈,他比你谨慎,也更懂和国字头那帮人打交道。”
继良点头,“好,都听爷爷的。”
陆慎从善如流,“江老放心,我一定办好,但大事还要等您拿主意。”
江如海尚算满意,“你办事一贯谨慎,我是知道的。”
再看阮唯,“行了,你们都出去吧,让我和阿阮说两句。”
江继泽第一个站起身,深深看她一眼,却最终什么也没说。继良叮嘱江老“早一点休息”,再叫陆慎安排人送阮唯回家。
陆慎应下来,和继良一道离开病房。
自始至终,她与陆慎不再有眼神接触,是她在逃,他在追。
他亦心急。
陆慎和江继良站在医院花园一棵橡树下抽烟,陆慎先点燃自己的含在双唇之间,而江继良来借火。
继良率先道谢,“多谢你,要不是七叔,这一次我很难拿到三分之二多数,就是江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