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了眯眼,如若我与古羲都失去了意识,那么要绝处逢生就不排除是被人所救。能感觉得出自身除了胸腔因为被水呛而有些炙痛外,并没其它地方有损伤,而古羲看起来除了未醒这事有些难缠外,样子看起来也并不狼狈。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救我们的人是谁?又是怎么离开这里的?
不过倒也反证了一件事:看起来封闭的这个环境,一定是有出路的。
我附耳到古羲跟前低语:“放心,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说完就再度起身,朝那凤凰木而走,它是这个地方最特殊的存在,或许端倪就在其中。
但走出几步突觉头部晕眩,没等反应就重重倒在了地上,额头磕在石上,瞬间就有血流下来滑入我的眼睛里。剧痛侵没神经,意识昏沉了过去。
幽静的深穴,两个人一躺一趴都没有了意识,时间似乎变得没有意义,唯有血腥味在慢慢弥漫而开。就在足足过了近约半小时,突然间从暗处如魅影般出来一人,速度奇快地就到了跟前,在对方翻动我的同时我出手如电朝那人击去。
显然那人没有想到其中有诈,在我出手的瞬间也没反应过来,我的五指直接扣住了他咽喉,也立即判断出此人是男性。手电光是我故意没关的,就落在身旁不远处,此时幽光沉暗却也能看出此人身着宽大的黑衣并且将脸面都掩盖了。
隐隐心中已经有数,但还是沉声而问:“你是谁?”
他没有回答,原本探来察看的掌佯装了要缩回,却在半空处一转竟往我制住他的手腕袭击,掌风凌厉,除非我当真要致他于死地而跟他相拼,否则以这掌力很可能会打断我的手。
我意在逼他现身,还没到要拼死的地步,所以不得不撤回自己的手并且就地一个翻滚而起身,再挥拳如风朝他击去。转眼就与对方过了不下数十招,心中暗暗震惊,很明显他没有出全力与我应战,甚至可以说是在让着我的。兵行险招,我露出身前空门朝他飞身而扑,但他却是一个纵身疾闪朝着我身后避开了,等我回过头时身后已经空了。
环转四方,竟是找不到他的人了,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可这怎么可能,就算他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在这转瞬之间就了无影去无踪的。而且从刚才的一幕可以判断他一直都躲在暗处,否则不会在我突然摔倒不起后出现。
沉眸转念了一瞬,我抬起头扬声而道:“道非,你出来吧,我已经知道是你了。”
幽暗的灯光可能没法看清一个人的外貌,但是轮廓却在。加上他出招的方式,早前他与古羲对战时我就能大致猜到他下一招是什么,刚才同样是,只是实际应战的速度比念想更快,往往在臆测出他下一步会是出拳还是踢腿,可也只有防守之力,而不能转守为攻。
空间静谧,没有人回应我。
蓦的我笑了声,在这幽静中显得格外孤寂,沉念于心后徐徐而再道:“我自小学画,最熟悉的不是人物,也不是风景,更不是图案,而是笔触。每个人的笔下都藏着一个灵魂,有时候以为模仿了别人其实还是自己,模仿其形却难模仿其神就是这个道理。当你为了掩饰笔迹而在地上特意方方正正写下那几个字的时候,瞒得了别人却瞒不过我。”
仰起头,将眼中的酸意逼回眼眶,再出声已经难抑哽咽:“我曾经不下百次地想,若有一天再遇见你我会是什么反应,愤怒?喜悦?痛骂?还是哭泣?可是当那一刻真的来临时,我发现自己的心情是一片平静。可以平静地认出那笔触,也可以平静地看着你就那么站在人群里以陌生的眼来看待我。”
幽暗里,一道黑影渐渐走出......
这次我看得分明,是从那红树间走出来的。不过这时没有心思去察看那红树与石缝之间有什么,目光紧凝在那道人影上。如果说之前还有一丝不确定带着试探,那么这刻我已经再确定不过。
第一卷:无根简书 第238.失声
有一种情感叫可以被安放,但碰不得。
就是我这时的心情,如果不去想不去念,那么它就一直安然若素地呆在那个角落,可一旦把它给挖起来,那么就开始感到疼了。尤其是想到那黑蒙巾下毁掉的脸,失去的声,这痛就开始蔓延。我忍不住往前进了一步,但他却后退开,与我依旧保持了近约两米左右的距离。
我沉目而视,抬起眼睫轻问:“这就是我与你之间的距离?”顿停半刻,轻吐那字:“爸?”
那具身体震了震,黑袍之内的他似乎与我一般也不平静。
我再次迈步向前他没有再后退,即使黑巾蒙面看不见他的面容,但我依然感觉得到那目光从布巾之后透过来。
漠然,是我唯一的感觉,就像是在看着陌生人。
十三年,这个时间的跨度是否真的已经到了即使亲如父女,也变成了陌生人的程度?我脑子里在盘问着自己,等走到他跟前时迎上那双眼睛,一咬牙伸出手。
他本能或者是下意识地往后仰避开我的手,但我就这么半顿在空中,沉顿了约有半分钟,我伸长手将那黑蒙巾一点一点揭下。斑驳不平的脸在别人看来或许狰狞,可是我却看得心中阵阵难受,明明已从祝可口中得知是因为火灾所致,但还是问:“为什么会这样?”
本没有想真的让他回答,只是在当下心中沉痛难以言表之问。却没想默过半响后,嘶哑的声音划过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