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氏晃荡了两下,双后交握放膝上,十分端正的跪直,清了清嗓音:“孙媳求您做主,陛下自登基以来宠信淑妃宋氏,除去宋氏,再不亲近任何一位嫔妃,孙媳和陛下说过几回陛下就恼了,越发的给孙媳没脸,便是太后的话也听不进去,长此以往……”
“这些后宫纷争孤不感兴趣。”摄政王冷声扔下一句话:“无事你就退下吧。”
皇后面色微变,咬了咬牙继续道:“后宫不稳,前朝自然受影响,请叔祖爷明察。”
这一句话,叫摄政王有了几分恼意,他看着桌上摆着的那些美食,肚中也有几分饥饿,对皇后就越发的不耐:“你们这么些人都争不过一个淑妃,只怪自己没手段没心计,不去自省反倒来麻烦孤,到底安的什么心思?孤虽说是皇帝的叔祖,可有些事能说,有些事却不能说,莫不成皇帝睡哪个妃子也要孤指手划脚?今日你无端寻事,孤念你糊涂也不与你计较了,还不赶紧退下。”
摄政王这样冷漠无情的话,叫皇后无端的心里冷的如冰天雪地一样。
她的脸色苍白之极,眼中掉下几滴泪来,硬撑着微微行了礼,狼狈的起身,那一身华贵的皇后礼服,衬的她整个人更加狼狈不堪:“如此,孙媳……告退了。”
摄政王冷哼了一声,自始至终,不但摄政王没出面,连他跟前的下人都没露过一面。
皇后十分失望,而且心中越发的寒凉,扶着下人的手快步的从沐慈院中出来。
皇后一走,摄政王看着满桌的饭菜竟没了兴致,挥手道:“撤下去重做些别的。”
下人们飞快的把饭菜撤掉,又重新从厨房端了些新的饭菜过来,才刚把饭菜端上桌,便听到外头有人又通传:“皇上驾到。”
摄政王一听心里就窝了火,大早上的正通帝夫妻连饭都不叫他吃的安生,一个个的轮流来打扰,实在可恼。
“滚进来。”无端的,摄政王听起来清冷的声音里多了几分火气。
正通帝擦了擦汗,掀起衣摆进了屋,一进来,他就闻到一股子清冷的香气,和摄政王身上的香气有几分仿佛,闻到这种香气,正通帝原本焦燥的心安生了几分,他行了礼,在一个凳子上坐下,陪笑道:“章氏扰了老祖宗,实在不该,朕回去就训她。”
摄政王没怎么理会正通帝,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菜,有些发白的薄唇微张,将一个小巧的饺子咬进口中,等吃完这个饺子才慢声道:“你自己的女人,自己管好。”
“是,是。”正通帝松了口气,后头又观察摄政王的脸色:“皇后说的话都作不得准,朕没有那样糊涂。”
摄政王啪的一声把筷子拍在桌上:“孤没心思听你那些个破事,孤只管这楚朝的江山社稷,除非江山不稳,别的事,别寻到孤头上。”
第十二章 挨打
摄政王一发火,把正通帝吓的赶紧站了起来:“老祖宗。”
“往后,除去事关江山社稷的大事,都不许找孤。”摄政王阴沉着脸扔下一句话,起身拂袖而去。
正通帝不敢再多停留,灰溜溜的从皇极宫出来,这一早上,帝后两人均碰了钉子,哪一个心情都不怎么样。
只是正通帝心火极大,他心里埋怨皇后章氏生事,才致使他这样没脸,回到宫中就直接把章氏训了一通,叫章氏在坤宁宫闭门思过,把管理后宫的权利交到淑妃宋玉秀手上。
淑妃代替皇后管理后宫的事情没出多少时候就传了出去,前朝各衙门的主事以及京城中关心后宫动向的官员都听说了。
就是吏部衙门也听到了风声。
江帆本是吏部文选清吏司的郎中,虽说是五品官,可文选司却专管选官以及官员升迁等等事宜,可谓是油水最丰足的部分,这还是早先陈老学士在的时候舍了老脸走了门路把他给弄进去的,后头太子一倒,陈老学士也受到牵连,陈家一家子倒了,这江帆也是真舍得,立马翻脸不认人,把陈氏活活气死,又把早先瞒在乡间的原配宋氏接进京来。
原因就是宋氏是新帝宠妃宋玉秀的亲姑姑,他就仗着这点关系,没有被牵连进陈家的案子里,反倒一点没受影响,还留在文选司做郎中。
江帆的官职是保住了,而且因着宋玉秀的枕头风,他也颇受新帝器重,可是,到底因为那翻脸无情的小人嘴脸,江帆的名声就不怎么好,许多清流文官都不屑与他为伍。
这日江帆早早的到了衙门,才坐稳了,还没宗卷办公,就听到门外细细碎碎的声音:“听说宫里淑妃代替皇后掌权,你们说,皇上这是不是要废后的预兆?”
江帆心下一惊,就想去问个清楚,可想到他的风评,也不乐意出头叫人说道,只能忍着心痒继续偷听。
又听一人道:“应该不会吧,到底淑妃无功无劳,一儿半女的都没给陛下生,章氏可是给陛下生了两个嫡子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自古至今,有几个嫡子能登上皇位的?先前那位太子……”那人说到这里应该想到什么,啪的一掌扇在自己脸上:“瞧我这张嘴,这些事可不是咱们能谈的,莫说,莫说,赶紧做事。”
之后就再没人言语,江帆再心急,也不能出去问,只好忍着心焦仔细办公。
等到他把公事办完,也到了下衙的时间,江帆把东西放好,起身拽拽衣服,一身洁净整齐的出门往衙门外走去。
他才走了没几步,正好到吏部正房大院里,不远处就有一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