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在黑暗里盯着天花板看,心中的那口郁愤之气始终哽在喉间。
有很多疑问他不敢当着师兄的面提出来。
为什么那天父母同时不在家?明明阿沅是跟他们一起回家的?
为什么阿沅失踪了,父母并没有用尽全力找她?闻家虽然不是什么豪门世家,但在多年的底蕴在,找个人,并不算是什么难事。
他甚至注意到那个细节,平时那么难打车的地段,在凌晨时分,会恰恰有一辆的士在?
所有的疑问凑在一起,答案呼之欲出。
阿沅那么聪明,或许早就知道了吧?可他还是不信。
有什么样的理由,会让父母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做出这样子的事情?
江河在黑暗里攥紧了自己的手,眼睁睁地等着天亮,等着真相的到来。
原来天亮只是一瞬间的时候,一开始只是天边擦亮,隐约可以看到窗外大楼的轮廓,突然某刻,好像什么挣扎了一下似的,天色“哗的”一片亮堂,光明如约而至。
江河起身,洗了一把脸,看着镜子中不修边幅的自己,微微发愣,又找来剃须刀,将胡子收拾干净了。
他打开房门,走到客厅,母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那里了。
“妈。”江河叫了一声,在她的对面坐下。
闻母抬头,见到他,脸上没有吃惊的神色,淡道,“是江河啊,昨晚回来的?”
“嗯。”江河解释道,“到的比较晚。”
闻母没有回答他,她坐在原地,眼神有些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吃早饭了吗?妈去给你做。”闻母愣了好久,才问道。
“不急。”江河道,“我爸呢?”
闻母愣愣地看着他,不自觉重复了一遍,“你爸?”她微微出神,像是反应了很久,“你爸他出去了。哦,对,出差去了。”
见母亲这幅模样,江河愣了愣,他没有想到母亲的精神状态已经这么糟糕。
他有些于心不忍,握住了母亲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柔声道,“妈,你先坐着,我去做早饭。”
“不。”母亲却站起来阻止他,有些慌乱道,“我去,我去。”
“妈妈,没事的。”江河按住了母亲,企图安抚她,“我来就好了,您坐着,我给您做最好吃的煎蛋。”
闻母却摇头,“不,阿沅早饭习惯吃面条,下个面吧。”
“阿沅?”江河在心里叹了口气,“那就下面,妈妈,你坐在这里,我来做啊。”
闻母不依,硬是起来到厨房去了。江河担心她的精神状态,一直跟在她后面,看着她。
还好一切顺利,闻母很快端上来三碗面,说道,“快吃,等下你还要送阿沅去上学呢。”说完,她又往闻沅的房间方向张望,“阿沅怎么还不起床呢,等下上学就要迟到了。”
江河将面放在一旁,起身蹲在母亲的膝旁,道,“妈,阿沅不在家,你忘记了吗?”
闻母微微出神,“阿沅不在家,她去哪了呀?今天周二,她要上学的呀。”
“妈!阿沅三年前就失踪了!”江河稍微提高了音量,“您是知道的!”
闻母突然捂住耳朵,“不,江河,你骗我,阿沅,阿沅她明明在啊,我昨天才跟她吃饭,给她检查作业.......”
江河把她的手拿开,一字一顿道,“妈,你要面对现实!阿沅不在家!”
闻母尖叫起来,一脸泪水,“你骗我,骗我!”
她又哭又闹,一会儿歇斯底里地尖叫,一会儿又哀声抽泣,叫着阿沅。
江河静静地看着母亲发泄情绪。
过了许久,等到她慢慢平静下来,他揽住母亲的肩膀,柔声道,“妈,我找到阿沅了。”
他感觉到闻母的身体一僵,推开了他,死盯着他的眼睛,继而道,“你找到阿沅了?!”
“嗯。”江河道,“我找到了她。”
“阿沅她,过得怎么样?”闻母默了一会,才问道。
江河一听她这么问,心顿时沉了下去,慢慢坐到沙发上,一字一句开始道,“妹妹过得不好。她变成了个老得不能动弹的老太太,生活不能自理,动不动就会尿shī_jìn,吃也不能吃,以前喜欢的零食都要禁口,平时只能喝一些清淡的粥。她变得很瘦很瘦,因为相依为命的人,没有正经工作,还带个孩子,三个人常常是饱着这顿没有下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