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个话的时候,陈眠连自己的心都没个底,毕竟秦有天的身体很糟糕,一直靠药物养着,其实谁都知道,他的时间不多。
当初秦有天发现自己身体出现问题的时候,处于对公司的考量和对陆禹行的防备,选择了隐瞒,连秦桑都是他上次发病的时候才得知实情。
在秦桑的眼里,现在能让她在意的不多了,一个爸爸和一个弟弟,那是她最后的亲情,甚至为了他们甘愿画地为牢,拔掉自己身上的刺。
秦桑又看向了手术室,冰凉的手并未因为陈眠的温度而有所转变。
良久之后,秦桑忽然开口唤了声:“眠眠。”
“我在。”
秦桑的声音微哑,“我怕……很怕。”
她没有哭,但是她怕,从心底里发慌,觉得自己要抓不住了。
陈眠看着她,感觉她的手凉透彻骨,冷得可怖,“别怕,秦叔还舍不得你。”
这种话明知是那么苍白无力,还是忍不住的说,因为除了这些苍白的安慰,她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秦桑的眼睛有些空茫,再一次重复着,“我很怕。”
秦桑觉得抑制不住的颤抖细细密密的侵蚀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那种感觉无法言喻。
如同血管别灌进冰块,一寸寸地讲她的身体冻结。那种恐惧慢慢的覆盖而来,凌迟着她。
陆禹行扭头看着秦桑。
她其实是个情绪化的人,遇到事情就会大吵大闹发脾气,甚至用眼泪来攻陷你,逼着你妥协。
然而现在,她不哭不闹,那原本轻媚的嗓音也变得格外的凉薄,冷静得看不出真实的情绪。
陆禹行的瞳仁骤然一缩,眼底下的黑,深沉难辨,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原本就阴柔的神色益发显得骇人。
“眠眠。”他听着她低声叫着陈眠的名字。